半个时辰后,沈倾城和碧芜来到了东四巷。
这里是京中有名的流民巷,房屋几文钱便可租住一间,小小的几平房间一家人蜗居,丢了什么人还是死了什么人有时候也无人知晓。
沈倾城这算是穿越以来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这里的墙体逼仄窄小,房屋与房屋之间杂乱无章,有时一户人家在家里打个喷嚏说不定就打到了对面的灶台上。
碧芜倒是轻车熟路地领着她走街串巷,这里同时也是倒卖拐卖一类“生意人”的好去处,这里租借房屋在户部那的登记造册都是乱的。
久而久之户部也不再管东四巷的房屋租借。
许多暗娼馆,奴隶贩卖,甚至一些接私活养家糊口的娼妓都居住在此处。
沈倾城身高腿长些,加上夜色浓重看不清人的相貌,身上带着脂粉气的暗娼忽然贴了上来,几乎暴露的酥乳整个怼道到沈倾城的肩膀上。
她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会,街角低矮门楣上的纸灯笼忽然亮起,映着还有些潮湿的青石板路。
一个脸上生着痦子的跛腿男人挂上了灯笼,冲着沈倾城嘿嘿一笑。
这时沈倾城才看清搂着她那名女子,肩胛瘦削,面容精明算计,黑发斜挽,簪着朵满是油污的海棠绒花。
五官其实生得不错,但是即使妆容浓重,也看得出来年纪确实看着见老。
沈倾城还未来得及开口,身侧碧芜便跑了过来,一把将这暗娼挤开:“不知羞的,揽我夫君做什么?!”
她见着碧芜宛如见着救星,下意识往碧芜的方向走了两步。
那女子一脸嘲讽:“哟,哪里来的小蹄子敢跟老娘叫板,男人玩玩天经地义,管这管那,当心你夫君休了你!”
“我当是谁呢,大半夜的不睡觉,陈二娘,又干起老本行来了?”
黑暗中一个稍年轻些的女子出现了,这女子生得倒是好看,蛾眉臻首,凤眼俏鼻,虽然穿着朴素检点,身上却依旧有股子风尘气。
“何凤三,别以为在那阴阳怪气的老娘就不知道,怎么不就是花钱赎身嫁了个老实人吗,敢不敢跟你家那老实人说说你怎么勾搭男人的?!”
何凤三凤眼瞪大,指着她鼻子骂道:“别以为我跟你似的自愿当破鞋,”她复而又打量了打量沈倾城,眼前一亮,“呦,这回你陈二娘的眼神倒是好使了。”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碧芜宣誓主权一般揽着沈倾城道:“这是!我夫君!,看见了吗,我夫君!”
“既如此,怎么他不叫你娘子?!”陈二娘问道。
何凤三也道:“是啊,总能说点话出来听听吧,他不说,我自当他是愿意的。”
沈倾城从善如流地搂上碧芜的腰,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她冲碧芜张了张嘴,食指又在她掌心写下什么,碧芜意会道:“我夫君不能说话,你们俩也太过欺负人了!”
陈二娘“嘁”了一声,“我道东四巷哪来这么好的客,原来是个哑巴。”
何凤三道:“姐姐便走吧,不过是个哑巴,这丫头还当宝似的,看着也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好看能当饭吃不成?”
两个女人作势要走,然后便落下了东西,一个落下了海棠绒花,一个落下了丝绢手帕。
两人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仿佛落下的东西是催命符一般。
沈倾城将两样东西都捡了起来。
眼见着二人走远,碧芜才询问沈倾城道:“王妃为何要装哑巴。”
她开口,赫然是银铃般悦耳的女声:“做个哑子,因为说不出话,他们才肯对我说心里话。”
碧芜道:“那您,如何确定他们与影三妹妹的失踪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