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事情是不愿再提起,更不愿回忆,比如说已成过往的寒山段氏,秦欢就不愿再去回忆。
这时杜云生不仅提到了寒山段氏,还说出了与当时同样的话。
在寒山秘境中,杜云生曾多次告诉秦欢,段氏会灭族,秦欢不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此番事关割鹿刀,杜云生又一次说出了这番话。
秦欢脸色渐渐变得阴晴不定,瞧着坐在对面的杜云生,只感觉这厮就像个着了魔的疯子一样。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你算到了沈家要玩完,你又何必扯上我,我哪儿来的能力去保沈家?”
秦欢浓眉紧皱,复又道:“即便我能帮忙,这与我又有什么好处,我跟沈玉楼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以为我还会像寒山一样,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拼命么?”
杜云生听罢此话,怔了一瞬,拿起铜钱在木桌上刻画,时而用力几分,时而划得很轻。
擦洗褪色的木桌,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沟壑浮现出来。
杜云生倒了一杯热茶,倾斜杯口,将茶水倒出一股淋在最中间的沟壑。
“你看这水,源头在我这儿,下面的沟壑也是我刻下,它们想怎么流,全凭我一念,只要我加重一分,它们便会前进一分。”
杜云生笑眯眯地盯着木桌,望着那些细流在沟壑间,互相拥挤推促前行。
“命数如水,源头已经无迹可寻,这张大网早已遍布天地,谁也跳不出去!”
他不急不缓地说着,秦欢左右也听不懂,便任由他卖弄。
“它们会找宽阔的道路走,除非受到了外力排挤,才会陷入狭隘之地。”
“平坦的地方,它们会驻足不前,这时源头就需要有人注入新的水来推动。”
“当所有的水都布满了,就会形成一个平衡的定局。”
“水早晚会蒸发消散,生命也早晚会消散,只是一个时间先后的问题而已。”
说到这儿,杜云生抬起头来,面带笑容地看向秦欢,淡淡道:“有些人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注定会相遇,你可曾仔细想过,你为什么会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为什么总能在乱流中冲出一条路来?”
“没想过!”秦欢随口说道。
老乞丐曾说,所谓命数,不过是所有人在各行其道时,互相干扰牵扯,从而形成的一张暗网,只要你能从中走出来,自然不惧任何看不见的手段。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也许你所走的路,是有人故意给你安排的呢?”
杜云生皱眉问道。
秦欢平静的心湖荡开一丝波澜。
冥冥中,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睁开了,冷冷注视着外面的杜云生。
秦欢手心印记空间里,卷轴也自行展开,只是没有浮现出任何文字。
杜云生突然感觉好像在谁窥视一样,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外面,抓了抓后脑勺,纳闷地嘀咕一句:“奇怪,难不成这地方也有人在监视我么?”
意外和巧合,从天而降的大好事?
杜云生的话,让秦欢心中产生了一丝疑虑,经他一说,秦欢还真有点好奇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到底是人为还是偶然!
“怎样,要不要再跟我赌一把,这一次我绝不会陷害沈家,只要你肯出手,我就全力帮你保住沈家。”
杜云生回头看向秦欢,表情里透着兴奋和激动。
秦欢沉默了半响,淡笑道:“我打算回苦海镇了,割鹿刀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凝香已经逃出沈家庄,我留下来再无任何意义。”
杜云生愣了愣,愕然道:“你就不怕她遇到危险吗,你真能放心得下她?”
“没什么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