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日秦欢都待在书楼里面,整日除了看书练功便无所事事。
全真教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两大真人的死讯还没传开,门人弟子也没出现多大的骚乱。
第三日辰时,玉玑子走上水云峰前来通知秦欢,说是掌教真人有请。
两个童子,和一只金毛大猴站在山门下,目送那背着一把短刀的身影渐行渐远。
女帝武朝初元二年,二月初六,丁卯月,戊申日,宜出行。
山间细雨朦胧,初春的雨带着花草的芬芳,洒落在重重宫殿之间。
身着青白二色短袍的秦欢,随同一身湛蓝道袍的玉玑子,走在宽阔的青石板道上。
润雨如丝淅淅沥沥,两人走在蒙蒙雨雾里,秦欢不时伸手抹一抹脸。
一路安静不言的玉玑子,忽然开口询问:“师弟,我听师傅说,三师伯出门远行,已将水云峰交由你负责,是真的吗?”
出门远行么?
负手而行的秦欢怔了怔神,点点头。
玉玑子犹豫半响:“那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秦欢沉默一瞬:“不知。”
玉玑子皱了皱眉,见秦欢脸色变得有些低落,也不知是何原因,又道:“师弟的身份我已知晓,虽然我全真教戒律森严,但眼下江湖时局动乱,想来师辈们,也不会在意过多繁文缛节,但师弟你毕竟是帮会中人,迟早是要离开重阳宫,回去打理帮会的。”
前行中,玉玑子打量秦欢神情,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弟这一走怕是很难再有时间回来,我全真,我……”
“怎么了?”秦欢扭头微笑而视。
玉玑子鼓起勇气拱手说道:“我希望师弟能在襄城,帮全真教开辟门路,给众师兄弟找一条谋生之路。”
“可以。”秦欢淡淡答复,此事他早已和白眉商量好,自然没必要再拒绝玉玑子。
玉玑子没想到秦欢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到门中弟子对秦欢的仇视,和几日前说过的那些辱骂话语,玉玑子心中忍不住一阵阵愧疚。
“百尺师叔的死,他们都以为是我做的,你不怀疑我么?”秦欢忽然笑问。
玉玑子表情凝固,正色对其道:“我相信不是你,且不说你们实力悬殊,你给我的感觉就不是那等欺师灭祖的恶徒。”
“谢谢。”秦欢哈哈一笑,应道。
这世上有人虽然不在其位,却一直尽心尽力地办事,就好比玉玑子,他明知自己没有机会当上全真掌教,但他却始终一心一意为全真教着想。
秦欢心底还是有些敬佩此人的,在他身上,仿佛又看见了沈玉楼的影子。
君子如玉,坦荡磊落,或许说的就是他们这一类人。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全真教祖师祠堂外面的一条小街。
入眼处沿街绿柳成片,老旧的祠堂坐落在街尾,两边树林里摆放了无数的石碑。
沿路行来,秦欢打量着林子里那些石碑,碑上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玉玑子道:“这些都是为守护我全真教而死的前辈,每年清明中元,我们都会率众而来祭拜。”
秦欢只看不语,行在雨幕里,走向前方用院墙围起来的祠堂。
木门半掩,门上屋檐堆着稻草,两边围墙也堆着厚厚的稻草。
檐下水沟积水流过,秦欢迈过水沟行上几步台阶,推开木门行入院中。
玉玑子留在外面挥了挥手道:“师弟自去即可,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欢回头看了眼,复又朝里面走去。
院子尽头祠堂靠山建造,一眼看去,长廊下立着一根根粗大的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