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江城伤得很重,背脊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有着两三处已深可见骨,化脓流疮了。
又因着几日未吃食,只喝了几口水,腿脚更是早已细软,走起路来都费劲,何况是要飞上房檐。
所以之前我走着的路线都算不得数了,要破门而出。
我怕闹了动静出来,站在门前想了好半响,顺便松了江城的手脚,让他自己个好好缓一会儿。
我正苦恼是用脚踹、还是用掌劈呢,那边江城竟跌跌撞撞起了身,把我往身后轻拽了一下,就看他咬破指尖,在空中鬼画符起来。
我脸上一热,只觉得疼痛难耐,着急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一摸上脸,几滴血!
暗叹自己太过大意,这驱魔师的血自然厉害得很,几滴而已,我的脸就开了花。
空中渐渐浮起一张完整的符画,江城一用力,把它推到了门上,它顺着门缝就飘了出去,不出半刻,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落。
江城上前轻轻一推门,“吱吖”便开了。
他看了我一眼,瞅见我面上几个烧痕,自是清楚了个大概,但却给我留了最大的余地,一句话也没冲我问。
我说这漓阳为何要把一个伤患捆得如此严严实实,原是他受此重伤也有这开天辟地的本事。
我上前几步,扶住了他的手臂,也算是撑住了他一口气。
他眼神中表着感谢,我只道:“江公子本事大得很,若不是被缚住,岂会给我机会救你,先走吧。”
剩下的路就顺畅了许多,我二人身法快捷,躲几个丫鬟小厮的自然不在话下。
出了外院,我又仔细的锁好了那栅栏门,一切恢复如常。
等着明日,那漓阳却是要傻眼了,人不见了,可是要好找一番。
我拉扯着江城,他的步子已沉重不堪,想来也没个好地方可以去,他又伤得重,只能先去我屋内带上一晚,明日等我给他置办个地方,再连夜把他送过去养伤便好。
“呼”,屋内的蜡烛点了起来,整间屋子就亮了起来。
把那江城放到床上,自己个就坐在凳子上了。
江城眸子亮琤琤的,我知道他这是憋着些许的问题呢。
“虽未出覃王府,但我的屋子还是安全些的,你有什么问题便问吧。”
“梁庭如何了?”
我自是知道他第一句话定是要问这个的,说词都想了个全。
“你也是知道的,梁庭是个活死人,身上的愿耗费的差不多了,那便是死透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在这里有功夫关心她,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
他低了头,整个人都不再有生机了。
“你也不用这般沮丧,忒得下辈子说不定就能在一起了。”
话出口,我又觉着自己实在是冷酷无情极了,本就君恨我生早的遗憾,我还在这里煽风点火。
“也...不是这样...她至少还要看见你无碍才能挂得彻底吧。”
就我这话间,江城的头是越来越低,直低到肚子去了。
哎呦,哎呦,我可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这几句话把江城本就不愉悦的心情搞得更坏了。
“你也舒心吧,先养好伤,你看呢?”
不回话!都这么难过了?连个话都说不成了吗?
我前几步,才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江城整个人往旁边歪了去,脑袋就砸在了床沿上。
我手还没收回去,实在是被他吓了一跳,原是他刚刚就昏了过去呀,并非是被我的话激到了。
想不了太多,怕这人直接在我房内驾鹤西归了,上手就把他翻了个身。
这在烛火之下,成片的伤口才真正展示在了我的面前。
后背的衣衫已经一条条勒在了伤口上,因着出了血却没及时处理,和伤口长到了一起,要是想好好整理,那定然是要把有些干涸的伤口都重新挑开了去,便又是一次伤害了。
我四下看了,身边连个金疮药都没有,还需要干净的水,我自己肯定是不能了。
看了他一眼,躺在我床上还眉头紧皱,额头上都是细碎的汗珠,等不及了!
我出了屋,绕到屋后,敲了敲小屋门。
“哎呦...谁啊?”
我贴着门说道:“海棠,是我,开个门。”
“啊?啊!”
海棠慌慌张张从里面开了门,一张小脸满是压痕,显然是被我吵醒了,我自是不好意思,可人命关天,还是要打扰一下她的好梦。
“你屋内可有金疮药,能拿着吗?还要备盆清水,到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