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确实救下了杨开,但失去的臂膀却回不来了。
过了几天,杨开能下床了,胡子拉渣的,半边身子都缠着绷带,看到几人一脸沉重,还咧嘴笑了笑,“将军,嫂子,我这不命大么,正巧赶上神医到了,不然这会儿我都喝上孟婆汤了吧!”
李承一拍着他的肩,“听你这话,是舍不得那碗孟婆汤了?”
“嘿,据说那孟婆是个美人,谁不想见见?”
杨开轻松一笑,调侃道:“不知道有没有嫂子美?”
“少贫。”
李承一无奈,掩下眼里悲痛的情绪,兄弟这么多年,他知道杨开需要的不是同情,就算失去了一条臂膀,杨开仍是一个英勇的将军。
“我们毁了他们两台攻城炮,这次我深入他们营帐,发现还有四台攻城炮。”
攻城炮让他们吃了大亏,破损的城墙还在修补中,要是再来轰几次,整个墙都得塌了。
“当务之急必须先毁掉攻城炮,我暂时还想不出好的对策。”
杨开正了脸『色』,又继续道:“至于火枪队,『射』程估计不到百米,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用包围战术可以应付……”
众人一边听杨开说着情报,一边商议应对之策。
月上中天。
连着小胜了几场让军心大振,光元帝做着重登帝位的美梦,天知道在大理有多憋屈,光元帝不傻,他很提防宋唯之,暂时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还不能动他,等以后,哼哼。
光元帝的愚蠢在宋唯之眼里到了可笑的地步,他并不是非光元帝不可,傀儡要多少有多少,没了就再造一个出来,只要他不蠢到自作聪明,可以再忍他一段时间。
“她来了。”
眺望思固关的方向,就在几百里外,那个他惦念的女人就在那儿,宋唯之摩沙着手背,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欣柔坐在椅子上,双眸茫然,像失去了神采的玻璃球,唯有看着宋唯之时,眼里才会闪过痴『迷』的光泽。
“这一战,我不能输。”
声音淡淡的,不知是说给欣柔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宋唯之转头,看向欣柔,银白的月华在她身上反『射』出荧光,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大半张脸。
“又严重了?”
宋唯之问道。
欣柔一慌,下意识想抬手遮住脸,双臂却如石头一般沉,“别,别看……”
沧桑沙哑的声音仿佛老了十岁,宋唯之眸光微闪,拨开她的头发,当看到一抹银白从脖颈蔓延到她下巴时,瞳仁微微一缩。
蔓延的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必须抓紧时间了。
欣柔感到自己被宋唯之搂在怀里,鼻尖弥漫着他的气息,一时间心跳快了几拍,眼睛眨了眨,如果身体还有知觉,一定会更幸福吧?
“抱歉。”
宋唯之目光深沉,缓缓道。
欣柔摇头,他不必道歉,这就是沈紫玉说的诅咒。
宝藏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骗局,宋唯之和她都不知道,这种诅咒连系统都无法解,难怪沈紫玉的灵体会被困在那。
宋唯之没有抛弃她,他并不亏欠她,能让这个她崇拜的男人的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这么想来,倒也没那么可怕。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欣柔看不到宋唯之此时的表情,宋唯之嘴唇微抿,目光凉薄没有温度。
他知道,他猜到了沈紫玉所说的诅咒,宋唯之看向手背上一大块银『色』固化的皮肤,所以,欣柔远远比他严重的多。
雪花从空中飘落,地上铺了层银白绒毯,白烟袅袅升起,士兵揭开锅盖,捧出几个热乎乎的红薯,休战的间隙众人难得吃上热乎的东西。
几个伤兵结伴过来,聚在一起烤着火,他们头发上凝了层霜雪,年轻的脸庞在火光下映照的通红。
“那个神医真厉害,我还以为这胳膊废了呢,谁知神医几针下去,我就有知觉了!”
“要不怎么是神医呢!二铁的腿伤都几年了,神医居然给治好了!”
“神医长的可真俊!可惜总板着张脸,你们是没看到春花最近往这跑的有多勤!”
那人喝了口酒,笑道:“春花可没戏!人家神医是太傅大人的人!”
说起太傅,几人话匣子又打开了,一边说着太傅智勇双全,怎么在朝堂上以一人之力厉辩群臣,一边又说着自家将军和太傅的种种传闻。
“太傅真的不一般,咱们这地方哪个女人待的住?!”
另一人笑他,“你当哪个女人都能当上太傅吗?看咱将军那劲就知道了,除了袁将军,你见咱将军服过谁?”
白禹提着『药』箱从营帐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欢欢是这世上独一份,当然不一般。
“神医!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有人招呼白禹。
白禹摇摇头,淡笑着往前面走去。
众人惊呆,他们没看错吧,神医刚刚冲他们笑了?
回过神的士兵心有戚戚,忽然觉得神医还是不笑的好,这一笑太惊艳,杀伤力大到连大老爷们都扛不住,更别提那些芳心暗许的小姑娘了。
掀开帘子,看到埋首在桌案前的赵合欢,白禹微微一笑,走过去看了眼在一旁磨墨的七杀和翻阅资料的李承一,“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回来了?”
赵合欢抬眸,眼里有几条血丝,看到白禹肩头的落雪,起身帮他拍干净,又道:“下雪了?穿这么点也不怕着凉?”
说完,又把炭火烧旺了些。
温柔的看着她,白禹挑了下眉,笑道:“你『摸』『摸』,一点都不凉。”
一只手包住她的小手,带着雪花的湿意,却很暖和。
“欢欢。”
“嗯?”
见白禹满脸倦容,赵合欢有些心疼,“是不是很累?军医也不是吃白饭的,你别全揽到自己身上。”
城里伤患越来越多,军医都不够用了,一听白禹是神医,伤患全都来找他看了,再怎么也不是铁打的人,一天天的忙下来能不累吗?
白禹轻笑,“我像那么舍己为人的人?一些小伤不至于让我疲惫,只是在研制的新『药』有些费神……”
李承一放下战报,看向依偎在一块的一对璧人,男子白衣出尘,女子清丽娇媚,说全无感觉是骗人的,不过嫉妒,愤怒等负面情绪在欢妹的幸福面前都不值一提。
再者,他们为欢妹的付出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没有谁的爱比谁更少,爱上同一个女人,或许是命中注定的。
七杀和李承一相视一笑,然后和白禹交换了个眼神,便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