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钦还好,虽仍有些发热,却比前二日好了许多。”
孔森甫神色戚然,感叹道:“当日王大叔被救出来,还是李兄将人背去就医的。李兄怕是当时也被那滩血惊着了罢!”
李南山闻言眼底悲痛闪过,“谁说不是呢!可怜王大哥这一走,留下孤儿寡母的,惶然失了主心骨,真是痛彻心扉,令人不忍。”
孔森甫只点着头,面色沉痛。
李南山晃了一下神,从忧思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我来寻你有些事情。本来这事儿应该去找王富,可他如今初逢大难,六神无主,若在听闻此事,我怕他气血上头做出后悔之事,思来想去,只能来找你。”
孔森甫听完微微困惑,“这、这听起来像是家事,既然是王家私事,我怎好逾矩代劳?”
李南山长叹一口气,背着手道:“我看了两圈,王家此次出事,都是你义兄妹忙前忙后,也能看出你二人友情有义,是真心诚意为王家着想,再加上王富对你十分信服,我思索良久,却真的只有你合适处理此事了。”
孔森甫赶忙道:“王富与我情同手足,如今他骤丧高堂,悲痛欲绝,作为兄弟挺身而出实在是分内之事,当不得李大伯如此夸赞。”
“你不必如此自谦。你义兄妹为王家的患难援手之情,全村人有目共睹。我也理解你此刻退避的态度,可是此事实在关系到王大哥的冤情,若如为人子而令父亲含恨而终却一无所知,我怕以后王富得知真相后情难自处。”
“你二人关系匪浅,我猜你也不想自己兄弟一辈子郁郁寡欢悔恨交加吧?”
孔森甫一惊,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冤情?——不是意外吗?王大叔之死另有隐情?”
李南山点点头,双眸中原本的温和神色骤然变地锋锐如刀,声音也变得凛然,“不错。王大哥之死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孔森甫受不住般后退半步,脸上惊惧忧疑闪过,呐呐道:“……李大伯何出此言?”
李南山甩袖转身,望着窗外一隅天空,似乎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神色中透出隐隐的恨意来。
他咬牙道:“因为文钦跟我说,那洞顶的石块都是被凿过的。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孔森甫在他背后微微挑眉,李文钦果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这真的是他所知一切么?
要是只发现了凿印,他为何不敢说?
居然还被吓得病倒了。
据他所知,李文钦可不是这等胆小如鼠之辈。
内室的夏明珠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佛统就不很客气的吐槽了一句:“唔嚯,厉害啊,一句话就将李文钦洗清了,连带着将整个李家都洗白白拉上岸去。事儿是他揭发的,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他去!难道李家真无辜?”
夏明珠摇头道:“未查明前谁都担负同等的嫌疑。清白不清白,只有等破了案才能下定论。不过李南山这人,要么大奸,要么大善。不论哪个,他至少是个聪明人。”
李南山走神片刻,很快回身看着孔森甫。
孔森甫咽了一口唾沫,眼底愤怒不加掩饰,却很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沉声道,“如果事情真如李大伯所说,那这事儿必须得让王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