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目光森冷得扫视着所有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盆,扯着嘴角阴恻恻笑了笑,眼底的泪也跟着滑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诡异狰狞,骇人极了。
“我做啥?我要让我爹好好安静躺着,看我这个儿子咋样亲手血刃仇敌为他报仇,看我咋样找出真凶将他千刀万剐!”
王富的话一出,除了知道真相的几人,所有送葬的人都大惊失色,王麦苗的爹王谷充抱着纸钱的手一松,整个篮子掉到地上。
他颤着声音道:“富哥儿,你说啥?你爹是被人害死的?我兄弟是给人害去性命的?”
王大娘的哽咽声突的顿住了,睁大红肿的双眼惊疑地看着儿子:“……你、你说啥?你说你爹——你说你爹是冤死的?”
王富狠狠将盆摔在地上,声音震响,吓得周围人咯噔一下。
“南山叔,村长三伯,里正大人,我爹死得冤啊——”他哭喊一声,猛地跪在碎瓦罐上,冲着人砰砰磕起头来,额头被碎片划破,三两下就血淋淋的,惊得王大娘哀嚎一声,扑上去抱着王富,捂住他额头,泪珠子掉个不停。
知道真相的李南山眼眶通红,冲着神色惊疑复杂的村长与里正大人拱了拱手,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释清楚。
众下哗然。
一直沉默的王金花突然尖叫一声,扑到村长脚下抱住腿嚎啕大哭,求他为王大叔做主。
村长被她扒拉得衣袍皱成一团,摆脱不得,只得出声安抚道:“好丫头,三伯替你家做主。不哭了啊,不哭了,我绝不会让谷康走得不明不白。”
有了村长发话,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王富瘸着腿,满头满脸的血,一言不发地将王大叔送完葬,王大娘一听到自己亡夫是给人害死的,居然硬撑着一口气,再不复往日的颓丧,一脸仇恨地跟着儿女办完丧事。
原本的丧宴如今也不办了,一群人跟着王富与几位掌权者一齐走进山洞中,果不其然看到了凿印,本不相信的村人这下全都炸了锅。
黑山村世代宁静安和,村人间偶然有龃龉,那也是口角之争,哪里会狠辣到害人性命。
可如今村里竟然出了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今日是王谷康被害死,哪一日若是自家无意得罪那歹徒,岂不是也得被害去性命?
关系到自家安危,没人会不当回事。
村长与里正大人在看到凿印后也双双变了脸色,王富是第一次看到确凿的证据,眼底的怨毒挡都挡不住,森冷地看向所有人。
他如今看谁都觉得可疑。
李文钦今日听到动静,也拖着病体过来送丧,此刻见他惊弓之鸟的戒备样子,鼻翼动了两动,张张嘴想安慰,却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