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洪都古府内,滕王高阁前
且说欧阳沧浪如此前一般一路跟踪。待到次日,即四月廿二日清晨,望见三伙人马又不约而同地望南而行,踏上了同一条大道。
往前奔行时,三伙人虽佯装漠不关心,但彼此之间的提防与猜疑已显而易见。三伙人各自心里明白,建昌乃是洪州北部的一个小县,此时众人出了县城一路往南,马匹再奔走约摸两个时辰,到的地方便是洪州州城了。三四年前薛忍一战成名,关于薛忍其人的言论也早已不胫而走。
薛忍无论其人还是事,在武林中都是一个特例。薛忍不仅无门无派,而且无亲无故。但江湖武林中无事不传闻,薛忍既是成名人物,过去的三四年中,他的出身来历自然已为江湖武林中的有心之人探听清晰了。
第一,薛忍本是洪州人氏,儿时家住州城西郊十里平坡村;父亲早亡,薛忍长大后母亲亦亡;随后,薛忍离家出走。第二,薛忍与数年前洪州的武林与帮派头领龚伟有大仇。第三,薛忍离家后与少林名僧法常结缘,并师从法常;但法常在衡山的首次大战中重伤,回寺不久即离世,薛忍并未习得少林的高深武艺。第四,法常身故后,薛忍离开少林寺;与此同时黔北五毒教教传经书——《神异秘谱》被司马艳风窃走并丢失。两月后,江北各大门派与南越衡山决战,薛忍于双方拼斗之际,突然现身,而后以惊人的武艺与毒功杀死龚伟,销声匿迹,下落不明。事后江湖中人纷纷议论,薛忍所习武艺与毒功即出自《神异秘谱》。
且说侯孝康等三伙人马清晨上道,跟着一路奔行。两个时辰后,莫金元一伙率先到达洪州城北城门外。
看着眼前高大雄伟城门,又望见身后的方兴平等人的人马,卢凡简不由忧心道:“身后那两伙人果真也是奔这儿来的,如此便麻烦了!”侯孝康亦忧道:“数日之内,城中几大豪强接连被除,数十个地头人物接连死于毒功之下,期间的种种骇人与奇诡之事,令目睹之人闻风丧胆,不战而逃。且杀人作案的这人,行为举止如同鬼魅,始终不令旁人看望他的真颜面目。如此动作与离奇之事,又是洪州地界,要想不为他人得知,实在不合情理。”卢凡简道:“那倒也是,但凡脑子活络一些的,都能猜想得到毒人薛忍了。”莫金元道:“他们既为薛忍而来,那咱们可怎么办?”侯孝康:“敌情不明,不宜轻举妄动。”说完,扭头看了看身后,续道:“想必他们也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进城去,到时见机行事吧。”说完,一伙人又策马奔去。
半个时辰后;城中西北处,滕王阁。
这滕王阁立于赣江东岸,正面朝东,北面临江;高大雄伟,瑰丽奇绝。阁楼不仅前后左右都有守卫带刀把守,且东门宽大平整的青石台阶两旁都有武士侍立。
此时,一人顺着台阶匆匆行进阁楼去。进了阁楼,又扶梯疾上,到了第三层。这人一路疾赶,气息却没有粗喘急促之状,可见此人有些武艺功底,当是一个中等角色。
楼层当中,一人背手望江而立,似乎正等着赶上来的人。这人身着紫衫,衫外一袭赤色披挂,头上戴着一顶沿边垂了一围黑纱的特制蓬帽,那一围黑纱有近一尺来长,且不说旁人绝难望见其面貌,便是他自己,看路行走时,必然是有诸多不便。再往下看时,可见此人手上亦裹了一层黑纱手套;脚上着的是皮革长靴。纵观此人,周身上下没漏出一寸肌肤。这个背手而立的怪异之人便是薛忍,如今的洪都之主。
那上楼的人行到薛忍跟前后,头一低,毕恭毕敬地道:“禀告都主!有三伙武人进了城并过了江!”薛忍形貌古怪,但他心智却未丧失,他道:“具体多少人马?气势如何?”报讯的这人道:“最先进城的一伙有十一人,稍后一伙有四人,最后一伙有五人。属下认得当中那四人是江州四海镖局的。最先那一伙有三个领头,瞧着似是三个不同的帮派,最后那五人马匹健壮,气态沉稳,估摸着也是来头不小。”
薛忍问:“我已许久不回洪州,你便同我说说那四海镖局的势力如何了?”这报讯的下属道:“四海镖局的掌门人‘水镜先生’,颇有智谋胆识,这二三年来,他接连招降了江州以及周边州县的一些厉害人物,使得当初的一个小镖局发展成了如今江湖武林的一个大帮派,势力倒是不可小觑的。您来入主洪都前,洪都的几个大家都同他们有来往!”
薛忍听得最后一句,不知是不悦还是疑惑,道:“依你看来,本都主也该同他们走动走动?”报讯的这下属头一低,急拜道:“这个属下却是不知,全凭都主定夺!”薛忍寻思片刻,正声道:“我心中已有谋划,你便叫田管事把他们都请到这儿来吧!”这下属道一声“是!”,便要转身离去。薛忍又想起什么,道:“等等!”这下属忙又回过后,问道:“都主还有什么吩咐?”薛忍道:“他们进洪都,但未必是冲这儿来的!要田管事打听清楚,如果只是路过,便放他们过去!”那人道一声“是!”,转身下楼。
侯孝康等三伙人马午时将近便到了赣江东岸的洪州内城,欧阳沧浪携着吕氏姐妹也混了进来。但侯孝康和孙满、方曹等人都不知道,他们进了城门后,便处于薛忍手下的监视之中。反倒是欧阳三个,一男子两女孩,穿着普通民众的衣衫,拉着一匹马,没有引起城内兵丁的留意。侯孙方曹等人虽然武艺高强,但城内商贾百姓人来人往喧嚣杂乱,薛忍的手下又置身暗处,故而始终没被三伙人察觉。
城内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欧阳怕丢失侯孝康一伙,便找了个茶楼让吕氏姐妹歇息等候,自己去找寻侯孝康等人。欧阳城中急寻了一阵,总算瞧见侯孝康一伙正从一个客店里面出来。
欧阳看望间,发现侯孝康等人这一次出门似乎又多了一个人。欧阳仔细辨认,确定侯孝康身旁那一个一面行走一面同侯孝康说话的人,是个新面孔。欧阳本是杭州三宝党团内的刺客,他观望片刻,便断定出此时出现的这人十之八九是侯孝康的先遣探子。
欧阳沧浪远远观望时,这探子向侯孝康低声报道:“那薛忍不知是性情异常还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总之目前为止都未曾听说有人见过他的面目!又说薛忍杀死城中几大豪门大族的手段,皆是极其骇人可怖的毒功,且花样繁多,闻所未闻,有毒气、毒物、毒血之类,施放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当真令人防不胜防。”侯孝康闻言道:“想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然那几大豪强大族的人也不至于几天之间,一个个都丢了性命。”
这探子接到话头道:“听说兵士在内,死了一二千人,一些没被杀的家奴,是薛忍有意留下来挖坑料理死人的。想来一二千的死人,挖坑、搬动、填埋,也是要些人手的。”探子说到这最后一句时,本是随口的闲话,但侯孝康听来,却生了些畏惧之心,他道:“看来这薛忍不仅情形异常,而且手段繁多,凶残得很,咱们真想对付他,倒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探子思量片刻,忽地想到什么,道:“不过薛忍杀死的人好像都是不得民心的。当中两个恶霸欺压百姓多年,他们一死,不少百姓暗地里欢喜,拍手称快呢。”侯孝康道:“薛忍现今是洪都的之人了?”探子道:“名副其实!薛忍占据了滕王阁宫苑,手下聚拢了一二千人手。城中没被他杀害的几个大族,早吓得不行了,每日争抢着往滕王阁贡献呢!若说薛忍不是洪都之主,却是谁人能够?”侯孝康随口一应,不再出话,瞧他的黯淡与茫然面色,似乎大有郁郁不得志以及对薛忍的嫉羡之心。
且说欧阳沧浪始终在远处留意着侯孝康等人。欧阳观看侯孝康等人的行事,觉着他们似乎没有要刻意隐藏的意思。欧阳沧浪正想时,忽然民众纷纷让道,一个头目领着十来个兵士朝侯孝康一伙围了上来。
众人一惊时,听得那头目道:“几位想必是为咱们的都主而来的吧!”听了话,莫金元和卢凡简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对方说什么。侯孝康觉出事情不妙,问:“你们的都主可是薛忍先生?”那人道:“正是!”侯孝康道:“我等正要去拜会尊主!”这头目没料到侯孝康会如此回答,怔了下,出手指引道:“那便请吧。”众人刚要迈步,那头目又拦道:“人多不便,还请留下一些人。”侯孝康指着身旁的莫卢二人道:“那就我们三个去吧,其他人且回客店去等。”莫卢两人各自吩咐自己的手下回去;七八人,包括侯孝康的手下又转身往回行去。欧阳沧浪混在后边人群中,虽是不明所以,只管悄悄跟去。
侯孝康等人跟着那头目走街过巷。一阵后,莫金元忍不住叫问:“哎!你们都主到底住在哪里,还要走多久呢!”那头目道:“我们都主正在滕王阁等候几位,很快就到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卢凡简随口道:“你们都主早已知晓我们来找他了?”那头目道:“都主的心思,我们低下的人很少有知道的!我们只管奉命行事,多余的一概不问!”听了话,侯孝康心想:“看来这薛忍狡猾得很,此行想必是要白费力气了!”正想时,众人果然望见滕王阁与阁楼前的宽场了。
又行片刻,正要步入阁楼前的石面宽场时,却见左右两侧孙满及一副手和方曹二人分别由两头目和兵丁带着,行进宽场来。众人相见,都感诧异。但诧异过后,似乎又想到是情理之中的事,便只管跟着行去了。
原来侯孝康等人被“邀请”时,方兴平和孙满等人也分别被薛忍的管事们“邀请”了。方曹等都是明智之人,见无可回避,索性由对方领着前来,探一探虚实。
青石铺就的宽场有一二十丈见方,当中的青石台基之上,高大雄伟的一座阁楼巍然挺立。众人步入宽场一刻,倒忘却了其他,唯有心中赞叹。望阁楼台基时,又见那青石台基宽大平整,两边有石狮镇守,当中立有宝鼎,极是威严气派。
薛忍已出了阁楼,行走到了阁下楼基,背手立于阁楼前的上首正中处。众守卫分两列站于薛忍身后的石阶两侧,个个神情肃然,如木刻一般。薛忍周身上下任旧不露一寸肤色,透射威势时,又极是诡秘。
众人见了薛忍遮面纱着手套,都觉莫名其妙,心想他不屑以真面目视人,必是有恃无恐,傲慢无比。方兴平、曹洪和孙满等人,皆是非凡之辈,他几人见薛忍背手立于上首尊位,自己等人望他行去,颇有折损份位的意味,心中难免一些愤懑。只是众人皆已听说薛忍毒功厉害手段骇人,此处已经是他的地头,到处是他的眼线,故而无人敢发作。
这时,众人都已抵达薛忍跟前。薛忍透过黑纱,见众人个个闷声,颇有惊惧面色,便开门见山地道:“本阁主在此恭候诸位多时了!想必诸位都是为了我身上的书谱而来的吧?”众人闻言,俱都一惊。
沉默片刻,孙满总算拱手道:“在下四海镖局门下武师孙满,奉掌门人水镜先生之命前来问候薛城主!洪州与江州相近咫尺,互为邻里,敝局素来与洪都修好,如今薛先生既是洪都之主,敝局自当前来问候一下,惟愿两边重修旧好!”
薛忍略惊,他以为来的人都是为了书谱,没想到还有别的意思。薛忍道:“修好亦可,但我既是洪都新主,有些旧规矩就得改一改!”孙满拱手道:“好说!”
薛忍转过面,又对着方兴平、曹洪二人,道:“你们呢,又是为何而来?”方兴平本以为孙满要对薛忍说出些硬气的话,却不想出口的尽是“讨好之言”,心中已然哂笑。方兴平即向薛忍拱手,不紧不慢地道:“鄙人方兴平,中原丐帮长老之一!鄙人身旁的这位姓曹名洪,我丐帮十八堂主之一。我二人奉本帮帮主之命,前来借取书谱一观,薛都主有什么条件,还望开启金口!”方兴平自认为中原丐帮名头已十分响亮,故而毫不隐晦地说出了己方的要求。但方兴平又忌惮薛忍的毒功厉害和狠厉手段,故而话语中他也尽量留了些客气。
听了话,薛忍道:“方长老果然爽快人!本阁主在洪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等的便是方长老这样的话!”众人对薛忍的这一句都大出意料。方曹侯等人心中才明白,原来薛忍是早有预谋,等着他们送上门来的。
这时,侯孝康抢道:“薛都主,在下也是为了书谱而来,但不是为了在下自己!”薛忍转头一瞧,问到:“那你是为谁?”其实薛忍帽沿垂下的黑纱虽妨碍视线,却也不是密不可见,同时他双眼在黑纱里侧,又距黑纱近,故而隐约瞧得见众人,同时众人却瞧他不清。
见问,侯孝康道:“这书谱本是黔地五毒教之物。如今五毒教由郑渊郑先生坐任教主。在下正是受了郑教主之托,前来索要书谱。薛都主有何条件,也可提出,但凡在下能做到的,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侯孝康听见方兴平话中让着薛忍几分,自己年龄小方兴平许多,武艺自然不如他,故而也跟着礼让几分。
薛忍闻言,道:“原来如此。不过你既能够全力去为他人讨要东西,定是受了他人不小的好处!但话说回来,咱们今日只是各取所需,别的本阁主一概不管。你等如能按本阁主的要求去行事,保管你们都能如愿以偿。包括你们四海镖局!”薛忍说到最后,特意提回孙满等人。
这时,方兴平疑道:“书谱只有一本,薛都主却如何令我等都如愿以偿!”薛忍背着手,踱开步子,道:“这二三年来,我潜踪隐迹,不仅参研了书谱,而且还誊抄几个副本。别说你们两家要,便是再来一两家,本阁主也给得出!”众人闻言微微一惊。又听薛忍道:“不过这书谱确是五毒教之物,如今本阁主已尽览全书,也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本阁主大仇得报,拿下洪都,全赖此书中的功法技艺,此书着者五毒神君有言,书谱只在教内秘传。我誊抄副本已是违背了神君之意,故而书谱的原本是无论如何也得归还圣教的。”
薛忍话语间,颇有诚恳之意。众人听见薛忍这几句,觉着不是虚假言辞,倒是惊了一惊。惊讶者别无他物,乃是传闻中怪异凶残的薛忍,竟然是懂得信义的人?
侯孝康闻言,心中更喜,听薛忍话中的意思,书谱的原本十之八九是要到他手中了。心喜时,侯孝康便开口问明薛忍,有何交换的条件。然而,还不等侯孝康开口,只听得身后一声呼响,众人转头望去时,见一个持剑男子,从宽场右侧的小树丛中飞身到了宽场中央来。来人正是欧阳沧浪。
原来欧阳沧浪早已跟踪侯孝康等人来到了宽场前,为了探清众人的意图,便绕道溜到了阁楼右侧的园湖内。园湖内有花草树木,欧阳以林木为掩护,躲在林木之下,以内功偷听众人谈话。欧阳沧浪听到薛忍的话,以为薛忍真要把原本书谱交给侯孝康,而后落入郑渊手中。郑渊是唐玉宣的夺教仇人,欧阳既心爱唐玉宣,必然与郑渊对立,说什么也不愿让郑渊阴谋得逞。想到此,欧阳心中一急,不顾危险,提气一跃,便从园湖中向台基中央飞过来了。
侯孝康等人见了欧阳沧浪大惊。莫金元最藏不住话,抢道:“好家伙,你果然跟来啦!”薛忍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及有人回话,又直接问欧阳道,“你也是为着书谱而来?”
欧阳急道:“薛阁主,我是为朋友来的!方才听薛阁主您说,要把书谱的原本归还五毒教,但五毒教的教主可不是郑渊呀!薛阁主不能把书谱给他们!”侯孝康见欧阳话头冲着自己,辩到:“你别胡说八道!”又转向薛忍道,“薛都主若不信,可派人去黔地看看,看郑先生是不是教主!”
薛忍不见说话,似在疑思。欧阳望向薛忍抢道:“不知薛都主是否已有耳闻,那五毒教的教主姓唐,乃是五毒教前任教主蓝凤凰的外孙女,她才是五毒教名正言顺的教主!根本就不是郑渊嘛!”又道,“郑渊现在居于教主之位,是趁唐教主外出之际,勾结他人,强行篡夺来的!郑渊狼子野心,夺人教廷,早该天打雷劈了!”
两三年前,方兴平等人便已听说五毒教的教主是蓝凤凰的外孙女,是个美貌女子,也不知道此时郑渊已篡夺了五毒教教主之位,故而听了欧阳沧浪的话都大为惊讶。但这些都是同本帮利益不相干的事,故而虽惊愕却都没有出声。这两三年来,武林中盛传五毒教“美女教主”一说,久而久之,薛忍自然有所耳闻,但话说回来,这是五毒教的家务事,也是同此时自己的谋划不相干的,故而也没有立即出声。
侯孝康见欧阳言论对自己不利,强辩到:“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怎么就知晓五毒教之事?”欧阳沧浪道:“在下受过唐教主救命之恩,又同她相处过数日,自然晓得!”侯孝康不仅知道五毒教“美女教主”一说,而且三年的衡山决战中也瞥过那“美女教主”几眼,确实是绝色佳人一个。此时听欧阳说她救过自己性命,还“相处过几日”,心中不免又生妒意,道:“如你所说!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奸情吧!”
欧阳沧浪面色一红,心知自己言辞不慎,损害到了唐玉宣的声誉,当下急辩到:“你休得胡说八道!我同唐教主有缘相逢,因患难而成朋友,连手指头都未曾碰过一下,何来奸情之说!”侯孝康听得“连手指头都未曾碰过一下”,心中反倒快意起来,笑道:“原来如此!说到底还是你片面之词!若说你们那般交好,为何就你一人站在这里了?”欧阳见侯孝康哂笑,却不在意,只辩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无论如何唐教主才是名正言顺的教主!”
薛忍见两人辩驳不休,颇不耐烦,侯孝康刚要再说,薛忍抢先道:“好啦好啦!我不管不你们谁是篡位谁是正的,谁答应了本阁主的条件,与本阁主办妥了事情,本阁主便将书谱给他!”众人听话,即又留神过来。
方兴平抢道:“不知薛都主有何事要办,请说!”薛忍踱开步子,低头沉默半晌,似是难以启齿;半晌后,忽然抬起头道:“我要少林寺的《易筋经》!”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咿呀一片。显然无人料到,薛忍要的竟会是千里万里之外的少林寺的《易筋经》!
薛忍早料到众人会有此疑惑,便定了定心神,正声道:“不瞒众位,在下手中的书谱所载毒功虽然厉害无比,但有两大弊病!”说到这,薛忍有意留住后面的话。众人急不可耐,纷纷留神紧待时,薛忍才接上话头道,“这两大弊病,第一者,乃是令让修习毒功者失去原本的面目,第二者是寿命折损。”顿了下,又道,“咱们习武之人,凡是正派内功具有一定修为者,活个百来岁,绝不在话下。但深练此书谱毒功者,想活过六十都难呢。因此之故,本阁主实在需要少林寺的《易筋经》,来化解体内的毒物。但话说回来,我手中的书谱虽有骇人之处,也有许多其他武学经书所没有的独到之处。此外,我铲除了洪都的几大豪强,得到了不少的财宝。众位如能助我取得《易筋经》,我不仅可以将书谱相授,还可以将几箱财宝分与众位!此外咱们还可以结成永久同盟,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