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惊,心叫到:“啊呀!这下可更遭啦!这俩人分了不同的方向,我是追哪一个才好!”眼看人将去远,欧阳再不敢多想,望住距自己稍近的那一个,提口真气猛地追了上去。到底是那平云子的功法厉害,只听呼呼的凉风在耳边急响,一股运起的真气还没过半,欧阳便飞奔到那人身后四五丈来了。
那人猛听得身后风声,一惊之下便即收身回头,望住欧阳,脸上神色一紧,问到:“你是谁人!”欧阳自恃功法高强,想出手前先戏弄对方一番,便随着那人口吻也道:“你又是谁人!”此时离得近,欧阳看清这人他不曾见过,是个生面孔,而从两人刚才的对话可知,他便是姓孟的那一个。
姓孟的见欧阳似乎有备而来又情形不明,即道:“阁下待要怎样?”欧阳此时是“唐叔父”的装扮,见这人认不出,便确信自己与他是不曾见过的;也就可推断,他不是这段时日来各帮派中出现的人。欧阳随口道:“在下听说平云子的功法与五毒教的书谱厉害非常,也想瞧瞧!”听到这,姓孟的知道,方才自己与镖师的谈话已被眼前人听到了。
一丝恼怒在脸上闪现过后,姓孟的含笑道:“原来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可是巧了!适才在下与王镖头的谈话,想必兄台也已听到了!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兄台果真有此心意,不如咱们三人明晚一聚,再细谈一番如何?”欧阳听他说“王镖头”,心中即想:“原来那另外的一个姓王!”想时,见姓孟的正望着自己,脸上神色,显是等自己回话之意。欧阳即寻思如何开口,以套问出他两人原本的来路名号。
欧阳正要开口,忽见得姓孟的下放的右手手掌一动翻出。这一下大出欧阳意料之外。跟着欧阳猛醒过来,心中惊呼一声“不好!”时,左肩感到一下剧痛,已是中了对方突发而来的暗器了。
姓孟的见欧阳脸上神色突变,便知自己得手,欧阳已中暗器了。姓孟的不敢迟疑,急忙使出推身之法,身子向后倒滑出去了数丈,猛地撞在了一个土堆上。这一撞,姓孟的不觉疼痛也不及多想,即向欧阳叫到:“飞镖上已喂了毒物,兄台好自为之吧!”边说时,边转身飞逃。
原来姓孟的见欧阳后来赶上,同时说语神情中大含有恃无恐之意,意识到欧阳的功力必在自己之上,若让欧阳先出手,自己必然不讨好处,故而压下心中恼怒,说话稳住欧阳,而后趁其不备,突发暗器制敌。
姓孟的想击打的原本是欧阳的脏器,要欧阳性命,但他瞧出欧阳功力高强,又怕欧阳瞧出他举动,心中到底是非常紧张,以至于暗器打出来,击中的只是欧阳左肩。而后姓孟的使推身法,急忙避开,也是防备欧阳发功伤到自己;又因姓孟的后推之法不熟,故而撞在了土堆上;也是怕欧阳追赶自己,姓孟的奔逃时急呼飞锥有毒,好让欧阳不敢妄动。
姓孟的这一下已然使欧阳大怒,但听对方说飞锥有毒时,果真觉得左肩既如火烤又如针扎,痛得怪异,便知他所说不假。欧阳又猛然想起上面主谋镖师的话:姓孟的是那什么摩天老妖的师侄儿,而那摩天老妖擅使毒物;姓孟的既与那摩天老妖同出一门,会些毒物,是大有可能的事……想到这点,欧阳更不多疑,确信自己已中毒物。
欧阳在余杭宋氏门下做刺客时,即了解到江湖上的各样毒物,有些确实厉害非常,轻者可使人废手废脚,重者可使人丢掉性命。其时,欧阳想追上去杀了姓孟的以出胸中闷气,却不想这一下姓孟的为了活命,已使出了浑身之力,运功比方才可急了许多。又想到毒物的厉害,欧阳不敢大意,只得忍下心中恶气,不去追赶姓孟其人。
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后,欧阳伸手拔除飞锥;锥子拔出后,欧阳即就地坐下。盘膝坐下后,欧阳即缓和心绪,调匀呼吸。
欧阳屈肘抬臂与肩齐平,瞧出那锥子击中的果是手阳明经的肩髃穴。当下出手以点穴之法封住与肩髃穴相邻近的表里诸穴,使毒物不至扩散侵体。这一番自救手法仅是片刻功夫,欧阳却已额上冒汗。
封穴后,欧阳又以平云子的禅指功夫,斜对住肩髃穴,逼挤毒物。功力逼压之下,肩髃穴上的毒物即连同血水缓缓渗出。欧阳咬牙忍痛,如此反复了几下。反复几下后,那如火烤与针扎并作的异痛才缓了许多。
异痛缓和,收功歇了几口气,欧阳才心中自语到:“想当初在吴越做杀手时,仅是江湖武林二三流的功法,背着一把剑,风里来雨里去,却始终小心谨慎,于是许多的暗器阴招都躲了过去了。如今习了平云子前辈的功法,跻身江湖武林顶级高手之列,却不想因此而大意轻敌,中了敌手的暗算……这当真是可笑了!”想时,欧阳不免苦笑自己。
苦笑后,又想:“这姓孟的,功夫不算厉害,胆子却不小!竟能如此当面做戏,算计于我!”又自笑道,“该不是老天爷有意警醒我,让我成为顶级高手前,必须有此教训,好让我以后谦虚谨慎行事?!”想时,欧阳不免又苦笑。苦笑一回,欧阳才伸臂举手去擦拭额头汗水。
欧阳擦拭过额头汗水,又想起头顶上的老天爷来,遂又抬头向天空望去。此刻云层游散,一轮半亮的月亮悬于空中,倒有些明净。对着星空明月,欧阳沧浪又呆望了一阵。呆望了一阵后,觉着左肩虽有疼痛,却不似先前那般剧烈了,热汗也全然没有了。
欧阳站起身,带着隐隐失落与左肩余痛,缓步行回客栈。
欧阳沧浪回得客店睡房后,又想起方才那两人算计的事情来,尤其是该如何除掉那主谋的镖师,免不了就着此思绪与心中疑团思索了好一大阵,辗转难眠,直有大半个时辰。约四更天后,欧阳才于不知不觉中睡去。
次日,即廿三日醒来时,已是巳时过半了。欧阳猛然想起这个时辰该是与唐玉宣会合的时刻了,自己人却还身在数百里开外的彭蠡湖口!该如何是好!欧阳沧浪心中叫急,忙起身披衣,而后出了客店,急行到人家少的地方,便欲提气飞奔。却不想欧阳身子刚跃出几丈,昨晚中毒锥的左肩隐隐作痛,大是不适。欧阳不得已又落回地面,以寻常人一般步行。此刻,欧阳才知晓,左肩昨晚中了那一下锥扎毒物,此时虽无大碍,但到底影响了周天运行,是不能像之前那般轻功急行的了。望着眼前一铺而去的大小湖泽漫漫无际,想到渡船之慢,不能如愿与唐玉宣见面;想到唐玉宣可能因此而担心,心中免不了满是惆怅、无奈,于昨夜的轻率之心到底有许多自责。
正当欧阳沧浪惆怅无奈时,洪都客店内的邓丰仓找个事由,撇开了同他留下的谭波,原来谭波虽是弓主,职位上高邓丰仓一等,但他为人宽厚,且五毒教隔级方能管制,两人正好邻级,故而不能管制。于是乎,邓丰仓便有了可乘之机,他一人悄悄行来了洪都西北城郊的一个客栈。邓丰仓察言观色,见这客栈的掌柜是个喜爱钱财而又有些能耐的可用之人,便悄声与之搭话。几句话后,邓丰仓即于袖口囊中取出一支小竹筒一般而又刻有特殊标志的物事与一个足有五两重的金锭,道:“这个小金锭只是定金,如果兄台能将我手中的这支小竹筒送到岳州城府南门客栈人称‘彭三叔’的一个厨头手中,可另外得两倍于此的重金酬谢!”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见了眼前的金锭,那掌柜已心花怒放,再听两倍于此的重金时,更是欢喜不已,当即笑容满面地道:“好说,好说!在下一定不敢迟误,定能将您的物事完好送到!”
见对方满口答话,邓丰仓又道:“不过,兄台可得仔细!第一,此事你不得与他人透露!第二,你得抓紧赶路,不得过多耽搁!物事送到,拿了酬金,你便回来客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邓丰仓说时,故意打量了一下客栈上下与掌柜其人,“麻烦就大啦!”店掌柜听其言、观其色,当即明白邓丰仓警告之意,便忙堆笑点头道:“在下明白!保证误不了事!”这么说清楚后,邓丰仓才把手中竹筒与金锭交到了掌柜的手上。
掌柜的也是识事之人,接过物事与金锭,即道:“在下这就安排,日夜赶路,把物事往岳州送去!”邓丰仓笑道:“如此极好!但也得留意路途盗匪强人!”掌柜的忙又道:“那是!在下自有法子,您放心!”邓丰仓这才拱手道:“祝您一路顺风,早到早回!在下就先告辞啦!”——“一定!一定!”掌柜的忙拱手哈腰送行。
再说回彭泽湖口的欧阳沧浪。欧阳正当心中闷闷要问行路的渡船时,忽地心想:“对了!如当日所说,玉宣等我碰头后,便是启程赶往金陵!我此刻在湖口戍,乘江船直流而下,即是到金陵去的,而且比之从洪都城内出发,要少出一二日的行程,不仅不为慢而且还走在他们前面了!”想时,欧阳豁然开朗,心中郁郁顿时去了。跟着,欧阳心中不禁又道:“就这么定啦!改往左行,找船家,下江东!”又想,“但愿玉宣他们往北来,也取长江水道这条路。我且行且留意,或许就能碰着他们啦!”心中说完,欧阳沧浪便开开心心地转身找船家去了。
且说,唐玉宣一行人出了洪都东门,至外郭城岔路口时,即不知走哪一条路了。莫金元随口道:“往北走,乘船过彭蠡,至彭泽湖口戍,便是渡头,可找江船顺江直流而下啦!”侯孝康道:“行舟乘船虽省力,但到底是顺水慢游,策马陆路奔走,要快得许多。”卢凡简道:“那不是!要省钱省力,可乘船;若要抓紧赶路,就得走陆路了!”唐玉宣道:“如是陆路,该怎么走?”莫金元抢道:“由此向东,取道景德,到了景德再走黄山;至黄山,再奔宣城;到得宣城,金陵就在北边不远啦!”唐玉宣道:“该多少日行程?”卢凡简捻须道:“快马加鞭,少不得四日。”
听了话,唐玉宣看着左右的侯孝康、薛忍道:“你们以为如何?”薛忍开口道:“如方才侯兄之言,要快些到金陵,自然得走陆路了!水路行船可没那么快。”莫金元又抢道:“那便走陆路好啦!”唐玉宣道:“那咱们不迟疑了,走陆路吧!”唐玉宣说完,四人领着各自的从属,一行数十人,往景德的方向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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