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西北有仙山,居者必人望
话说玉门关至天山瑶池又有三千多里路,艳阳等人又行了十数天,经历了许多艰苦波折,才到了东天山北高峰的北麓之下。
这年腊月十四日午间,艳阳七人行进山麓西北侧的一处荒漠中。虽是荒漠,但近日降过大雪,眼目所见皆是耀眼冰雪,看不见沙石。西北这一侧的天山诸峰,峰头较矮小,众人驻足间,举头往东南远山望去,只见群山次递高起,山上皆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耀眼夺目。那山体连绵之中,更有一座巍峨挺拔,直入云霄;山上冰雪生辉,有若仙境。
周致远指着远处巍峨高山道:“那便是此地的神山了,东天山的至高之处!据说路过的客商、牧民皆要望山朝拜呢!”孔芊芊虽受严寒,此刻亦不禁有些欣喜,道:“我生于吴越,长于江南,不曾想到咱们中华还有这么高大这么雄伟的山!”雅若道:“当年去过西岳华山,望见那里的山极是高峻,如今来到天山,才晓得中原的山到底不能同西域的相比!真真是山外有山!”周致远道:“据左近牧民所讲,瑶池便在那大山西北侧的山腰上!”艳阳欣喜道:“此行虽十分艰苦,但到底如愿抵达了天山,再攀爬一段,可见瑶池!”
周致远道:“若是夏日无冰雪阻路,至多行二个时辰能到,眼下却是怕冰雪封山,咱们上去易!”众人眺望前头进山道路,冰雪能没膝盖,无论上山下山,皆无一个人影,便知此言不虚。艳阳望那山口幽幽道:“令狐爷爷奶奶在此处居住多年,必然有法子进出,若是他二老前来接应咱们,那可好了……”雅若瞟来艳阳,见他情状若痴,笑道:“你傻了不是!爷爷奶奶又不是神仙,怎晓得今日我们要来天山?”艳阳嘻嘻一笑,道:“我随口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众人正踌躇无计时,忽然望见远处山口里侧行来了一前三后四个女子,四人步履轻盈,似是以轻功行走。片刻后距艳阳等人又近了四五分,众人瞧见四人衣衫新亮整洁,样貌美丽,且四人手握宝剑,踏雪不陷,有若仙人,不禁都看得傻了。艳阳脱口道:“啊,我晓得了!咱们丢下马匹,如她们一般,以轻功飞行上去!”艳阳说时,雅若等人皆想到了这一点。
又片刻后,四女子行近,领头的女子瞧着四十几年岁,她见艳阳、雅若等人紧紧观望入山山口,不禁疑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要进山去?”艳阳见她四人自山中下来,兴许是山中居住之人,不敢怠慢,便急地见礼道:“四位姐姐好!咱们是中原来的,山中有故人,正要进山去拜望呢!敢问姐姐们何人,可是从山中下来?”
领头的女子听见艳阳说山中有故人,心中不禁一奇,又见众人衣履暗淡,颇具风尘之色,显是行路已久,便道:“我们正是山中而来。不知诸位进山何事?”艳阳将要说话,雅若已瞧出四女子于进山生人面有疑色,该是山中居住,便抢先道:“我叫令狐雅若,乃是令狐冲的孙女!敢问四位姐姐,令狐冲可是在此山之中?”四女子闻言,又惊又喜,急拱手拜道:“原来是雅若呀!我们是任盈盈的徒弟,也是她老人家的近身侍女!我叫陈双,是汉人,”说时指到身后三人中最左侧的一个道:“她叫四珠,也是汉人,”又指当中和右侧的一个道,“她两个是本地人,阿曼和阿丹!”欢喜间,又续道,“早听说师父师娘有一个聪慧美丽的孙女儿,不想今日在此见到了!”
众人闻言大喜。艳阳脱口道:“原来是一家人,这下可太好啦!”雅若道:“他叫司马艳阳,是我夫君!”陈双欢喜道:“小姑爷年少俊美,面目仁善,小姐当真福气!”转而道,“小姐们千里迢迢而来,必然受不不少艰苦!”艳阳抢道:“那可不是,自洛阳启程到今日,都行了两个月啦!这天寒地冻的可苦煞人也!”陈双身后三女听得艳阳话语,瞧见他的模样,不由一笑。
雅若道:“四位姑姑可是要去哪里?”陈双道:“这附近草原有一伙三四十人的马贼,时常劫掠过往客商和牧民们的牲畜、财物,祸害不浅。为了击杀马贼,保护牧民,师父令狐冲派了七个徒弟同牧民居住在一起,前天夜里他们同马贼大战了一场,杀伤了一二十个贼寇,令贼子们不敢再来,但我们这边也有几个师兄弟受了重伤,此次我们特奉师娘之命,携了山中炼制的药物前去给他们救治。”
艳阳脱口道:“保境安民,这可是大大的善事!极好极好!”艳阳说时,周致远等人听得如此侠义豪迈之举,也生出钦佩之情。雅若心中自然十分引以为傲,欢喜间,又问到:“姑姑们这一去可要多久?我们不知如何进山,能否等候你们,同你们一起进去?”陈双道:“我们这一去得好一阵才能回来这里。”跟着道,“这样罢,我带阿曼和阿丹去,留下四珠来,由她引你们进山去!”雅若道:“这可太好啦!”又问到:“方才你们是以轻功行走么?”陈双道:“正是呢。如今大雪封山,牲口行人都不好走了。”雅若欢喜道:“咱们有轻功,总算能进山去了!二三年不见,可是想念爷爷奶奶了!”
陈双道:“只是山路多有陡峭狭窄之处,又积雪深厚,马匹怕是不能上去了。”艳阳道:“那该如何是好?”陈双道:“不如由我三人携去,寄养于牧民圈中。”艳阳可没想到这个法子,闻言大喜,举手拜道:“如此甚好!可劳烦陈姑姑啦!”陈双微微一笑。而后众人下马,孔芊芊道:“我没有武艺,可怎么办?”雅若不待艳阳说话,抢道:“我来负你!”艳阳道:“如此甚好!你若疲累时,再由我接续!”芊芊道:“多谢姐姐!”雅若随口道:“你我姐妹一家,不必客气!”雅若说时,见陈双疑惑,道:“她是我夫君的二夫人!”跟着笑道,“你别瞧她柔弱,她可是吴越金陵城西城主的女儿呢!”陈双等人微微一惊,随口道:“小姑爷好福气!”艳阳微微一笑,生怕雅若发醋,不敢多言。跟着众人相别,艳阳、雅若等人随四珠以轻功进山而去。
山道果然冰雪厚重,处处生寒,且逶迤陡峭,颇为杳远。过半山时,绿蓉和新竹的气劲不济,渐渐落后,雅若等人便又缓行了片刻,等二人跟随上来。跟着,艳阳又令雅若将芊芊放下,自己负她行走余程。出一小坳时,众人听得旁侧前头中嚓嚓嚓的冰雪声响。众人放眼望去,见是一头半丈多长,瞧着一二白斤重的大雪豹,在那山头顶的岩石上驻足观望,显得极是神威凛凛。艳阳、芊芊、雅若、绿蓉、新竹等人皆入迷,直观望至那雪豹跃去后方才回神,心中于雪豹的威严雄壮,已赞叹不已。
又行一阵,估摸着山路不多时,艳阳道:“听说瑶池乃王母娘娘与众女仙的消暑洗浴之处,湖水清澈碧绿,美丽非常!这回总算要去见一见啦!”领路的四珠微微一笑,道:“那是说暑天时的瑶池,此时的瑶池皆封冻了!冰层有三四尺厚呢!便行人马匹在上边活蹦乱跳也不能破裂!”艳阳闻言,“啊”地惊出了一声,又即刻醒悟,道:“正是正是!却是我糊涂了!”跟着道,“只怪我生于南国,于河湖封冻之事,见识得少,脑中只想着碧波万顷!”雅若笑道:“你那糊涂脑子,该多多地历练一些!”孔芊芊其时合抱在艳阳背上,她亦道:“我生长于金陵,从不曾有河湖封冻之闻,故而也会忘记这一点。”雅若道:“你也是个糊涂蛋!”芊芊闻言一笑。
这日申时初,艳阳众人出了山林,抵达瑶池北岸,望见冰雪山头下的瑶池,果然封冻如境,连同四周山头上的冰雪照映,当真晶莹剔透,极是明亮,令望者胸臆顿开。好在今日并非晴明日照,否则冰雪反射之下,怕是眼睛都睁不开。跟着,艳阳想到即将面见的是声名远扬、德高望重的令狐雅若的祖父母令狐冲和任盈盈时,心中便骤然收紧,再不敢想那封冻的瑶池了。
侍女四珠指着湖面东南角雪山下的一栋顶上满是冰雪、顶沿依稀露出覆顶茅草的小房舍道:“那便是师父师娘的起居之处。”这小房舍距此时艳阳等人尚有三四里远近,艳阳望见,不由脱口道:“他二老如此大名鼎鼎,居住的竟是草屋?”四珠一笑道:“只是就地取材,茅草覆顶,里边可洁净舒适得很呢!”艳阳应了一声。跟着,侍女四珠又指到湖面正东侧,距东南小房舍半里远近的几处依着地形山势而高低起伏、大小不一,又接连相同的房舍道:“那里是总院,是咱们一众子弟起居修习的地方,里边有‘光华阁’、‘自正堂’、‘崇德轩’、习武和戏演大院。”艳阳听得“光华”、“自正”、“崇德”等字,心中不由欢慰,心想天山这远离中原的冰雪严寒之地,因有令狐冲爷爷奶奶修习料理,其风气行止丝毫不落后于中原名门正派,反倒更胜一筹,当真可贵。
众人行不片刻,即至房舍院外,而后转过院墙,进入侧大门。进得大门,声音响处,见到首进小院里有八九个十六七岁的男女少年,正握着木剑,三三两两地在那里成对练习。这八九个男女少年听见有来人行近,俱都侧头望来,见是四珠姑姑领头,身后又跟有许多生面孔,便收了木剑,纷纷围上来拜见说话。艳阳等人由是望见,这些少年都端正可人,且他们衣着并不十分厚重,瞧着内功似乎等同或胜于绿蓉、新竹二人,心中颇为惊奇。
这时,听得当前的一个女孩儿向四珠拜道:“四珠姑姑,你怎又回来啦?”这女孩儿虽是问姑姑四珠的话,但目光闪烁,已不住打量起四珠身后的艳阳、雅若等人来,其余少年也如同一般。四珠欢喜道:“师公和奶奶在哪一处?你们快禀告,说是他们的亲孙女雅若和夫婿拜访来啦!”众少年闻言微微一惊,而后欢欢喜喜地奔走而去。众人奔去后,四珠向艳阳、雅若等人道:“他们同你们都是一个辈的,都是师父师娘的徒孙。”雅若既惊又喜,随口道:“我爷爷奶奶在这里收了多少徒弟?”四珠道:“也不算多。女弟子多由师娘教导,有十六人;男弟子由师父教导,有二十一人。”雅若道:“适才那八九个也算在内吗?”四珠道:“他们还是孩子,还不能算。他们多由大师兄、大师姐授艺。”雅若应了一声。
艳阳道:“我瞧他们竟能抵受这里的严寒,想是有不小的修为罢!”四珠道:“他们四五岁便练功习武了,如今已有十一二年的根底,且他们生长于天山,自然比你们更能抵受严寒!”艳阳奇道:“原来如此,果真了不得!”将出小院时,忽然闻得一个老婆婆极是惊喜的声音道:“这千里迢迢天寒地冻的,那小丫头竟寻到天山来了!”旁侧那个女孩儿的声音道:“四珠姑姑是这么说的,还说有姑爷呢!”
雅若听得老人正是奶奶的声音,心中大为欢喜,便忍不住抢步了上去,艳阳、芊芊二人自然紧随其后。转过院门,又上一段石阶,进入第二小院时,一眼便望见十来人簇拥下的前头,一个头发花白却红光满面、穿着宝蓝锦服、驻着凤头木杖的老婆婆急匆匆地向前行来。这老婆婆便是令狐雅若的祖母任盈盈。老婆婆目力似乎仍好,雅若等人进院后,她即认了出来,跟着停住了急行的步子,一双眸子闪烁着向雅若望来。雅若望见,叫出一声“奶奶”时,便急奔了上去,母子二人紧紧拥在一块。
任老婆婆道:“没想到,小丫头你竟然跑来天山来了!你父母亲说你顽皮难制,确是如此讲得没错!”任老婆婆话似责备,心中却是欢喜不住。雅若嘻嘻一笑,跟着回正身来,望任老婆婆道:“奶奶,您身子还硬朗吧?”任老婆婆道:“硬朗着呢,难得你千里万里的挂念!一二十年后,你再来天山,我老婆子还能在此等你!”雅若欢喜道:“那可太好啦!”说时,又朝任老婆婆拥了来。雅若晓得,自己的祖父母虽已年过八十了,但因武艺高强、修身养性,故而身体还很是健朗,他们如此年老,却能抵御天山严寒,便是此故。
拥了一下,雅若回身。任婆婆打量她道:“倒是你们,这寒冬腊月地来天山,又是这近万里的路程,必然受了不少艰苦了!”雅若握住婆婆依旧有些白皙温润的手儿,娇声道:“可不是么!咱们又遇沙漠,又遭恶人,小命还险些丢在路上呢!”任老婆婆心中一惊,道:“苦了你们了。待会儿晚间,再听你与我仔细道来。”雅若“嗯”地应了一声,跟着急问:“我任老爷爷呢?怎没见他人来?”任老婆婆道:“他午后携了几个徒弟,往瑶池西南侧的山头寻草药去啦!怕是得个把时辰后才能回来!”雅若应了一声,跟着想到爷爷山中找寻草药的趣味,便嘻嘻笑道:“要不然咱们寻他去,顺道看那封冻的瑶池!”任婆婆佯责道:“真是小孩子家胡闹!该回来时,他们自会回来,有什么好去寻的?这天池如今也就那一大块冰面,你们若想看,出院子外边看望便是!”雅若握着任婆婆的手儿,调皮一笑。
一笑后,雅若急侧身引见道:“奶奶,他是我的夫君,西蜀司马家的二公子,司马艳阳。咱们是今年七月二十四于蜀都完婚了的。”雅若说完,艳阳急上前向任老婆婆跪拜。任婆婆早留意到了艳阳,见艳阳年轻俊美,又生面善,心中便十分喜爱。其实二三面前,令狐冲和任盈盈二人就自鱼氏兄弟二人口中听说了孙女同西蜀豪户司马家的二公子行走得近,只是未曾见着他人。今日听得二人终成正果,心中自然喜慰。
任老婆婆将艳阳唤起后,雅若又望孔芊芊道:“奶奶,她是金陵西城主的女儿孔芊芊,是如今艳阳的二夫人。”任老婆婆闻言,微微一惊。艳阳不知任婆婆心中是喜是怒,竟不敢抬头直望婆婆。跟着,芊芊便如艳阳一般近前跪下磕头。任老婆婆方才一惊,其实是不曾想到自己孙女的夫君会有二妻,并非怨责之意,待到此刻芊芊下拜,便也心中接纳了,毕竟世间男子二三个妻妾,也是极寻常之事。
雅若随口道:“芊芊今年十八周岁,比艳阳小两岁,比我小五岁。”任婆婆亦将孔芊芊唤了起来,随口对雅若道:“很好,我瞧芊芊这丫头该比你安分柔善许多!你作为大夫人,又是姐姐,该好好待她才是!”雅若一笑,道:“这个自然!”芊芊道:“多谢奶奶关照!”任婆婆望见芊芊面色没有雅若那般润好,身子似乎病弱,便握住她手问到:“你不会武艺么?”芊芊微微笑道:“不会。”任婆婆急又道:“这一路而来,能经受得了那些严寒?”芊芊道:“有时服用武当派用以抵御严寒的阳和丸,有时是夫君艳阳与我输送真气御寒。”任婆婆道:“瞧你这病弱模样,该是吃了不少苦头罢?”芊芊道:“不瞒奶奶,确是如此。不过随夫君和雅若姐姐同来天山,看望您和任老爷爷,乃是我的心愿,如今抵达瑶池,也算心满意足了。”任婆婆道:“嗯!是个好孩子!日后那阳和丸没有时,我与你输入真气御寒!”芊芊一喜,再拜道:“多谢奶奶!”
雅若又行近周孟一边,引见周孟二人道:“这二位是周大哥和孟姐姐,来时路上,有缘遇见了的。他二人本人昆仑派的徒众,因二人相恋,又有他人阻挠,教中难以立身,便决心出教了。”任老婆婆随口道:“听说昆仑教主水玉子是个正邪参半的人物,这些年昆仑教势愈盛,当中难免会混入一些歪斜之人。”任老婆婆只讲昆仑教主和当前教中形势,并未明言周孟二人,二人一时不知任老婆的心意。
周致远向任婆婆躬身拜道:“晚辈周致远,她叫孟玲玲,我二人皆是凤翔县人。此番进山,确有十分冒昧之处。”周致远心知昆仑派势大,自己作为“叛教”之人,于西域之地,实在难以安身,他人他派不敢相留,也不可厚非。任婆婆道:“虽说这些年来,昆仑和天山井水不犯河水,但我夫妇二人遵行正道,颂扬正义,若你二人真心实意,不违良心,便是在此处长久安身也非是不可。”
周致远心下欢喜,他听出任婆婆虽不愿招惹昆仑派,但却有决心庇护正善之士,听她之意,显是对自己二人出走昆仑有所疑心和提防,若自己二人诚心向善归顺,她能收留。
寻思罢,周致远向任婆婆正色拜道:“多谢前辈!我二人向者遭逢不幸,如今河西之地,确是无处安身,若前辈怜见,不弃愚钝,愿行大礼,拜入门墙,服侍尊长,永不违背!”此种当众表露心迹、冒然讨要拜师和安身的话语,周致远出于自己,尤其是自己所爱之人孟玲玲的安危,而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心中确实忐忑不安,面上的羞红之色也是无法掩盖,便是旁侧观看的艳阳、雅若等人,听得他说“河西之地确是无处安身”时,不由生怜动容。孟玲玲听了周致远的话,心中也惊得扑扑直跳。
艳阳其时已想,若任婆婆不愿收留,自己定要请他二人随同往蜀都去,令他二人安身立命,相爱自由。任婆婆察言观色,觉出周致远确是出于困境和诚心,便将他虚扶了起来,道:“拜师之事,等我夫令狐冲回来,我便同他商议。你二人且同雅若、艳阳他们安心住下,不必忧心。”周致远见任老婆婆讲的真切,便又拜谢。
任老婆婆认的绿蓉是雅若的侍女,却不认得新竹,但二人站立一处,便猜了八九分,她指新竹向雅若问到:“这位小姑娘是?”雅若道:“她叫新竹,是孔妹妹自金陵随嫁来的侍女。”任婆婆颔首应了一应。而后携众人进屋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