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六人领徒众寻路向江北而去。却不想,午后近西北江南岸时,碰着此时的洪都北城主耿章遣去驻防柴桑县的三四千人马,双方激杀了一阵,各伤损了五六百人马,莫金元六人领余下的两千来人马望江北岸奔逃而去,以避敌众。
六人尚不气馁,毕竟过了大江,日后有望安顺。夜黑时,众人已行出江北岸二三十里,多已饥寒交迫,不得已于一乡镇之上,抢掠宿处及吃食,引得此一小小乡镇鸡犬不宁。后半夜,众人肚子饱了七八分,凑合于一个抢夺来的宅院中安睡。
此后二三日,众人一路杀奔西北,于江夏郡鄂县(今HUB省EZ市)再次横渡大江,往正西方位,奔夏口城而去(注:我国历史上的夏口城位于今湖北WH市“武汉三镇”中的武昌镇内,长江此处的走向是西南向东北,因此夏口城正好位于大江东侧)。所幸无强敌拦阻,一路安顺。
十六日午间,众人抵达夏口城外,正预进入时,却听闻打头探路的人马来报说,夏口城的另一个地头人物,即长枪帮帮主许君伟,已联合了岳麓山的庞桑红,占据了整个夏口城,城中已无众人的安身之处了。
王寻心中一惊,晓得许君伟是自己的大敌,当初自己和盖宽去投靠冯冲阳,便是出于能得冯冲阳庇佑,压制许君伟之故,如今这般模样,自然不能抗衡于他了,再者庞桑红原是中岳嵩山掌门姜含是师兄,武艺颇为厉害,自己远非其敌手,眼下众人人手仅剩一千六七百,且奔走疲惫,贸然杀进城去,绝难讨得什么好处。众人悲叹一番,又商议一阵,不得已,决心再渡大江,望西奔向荆州而去。
三日后,经了许多艰苦,众人抵达竟陵县(今HUB省天门县级市)。这一次,众人果然时运转好,因竟陵县中恰逢县主暴卒,正是纷乱。原来竟陵县主姓付名辉,其生前有二子——付上明及付次白,且二人异母所生。上明虽为长子,其母却早亡,而次白母族在县中权势颇大。付辉暴卒,次白及其母族便无所顾忌,上明身为长子,又免不了一帮追随者,于是乎,二子于县中大打出手,引各自的一二千人马于县城中死战。
莫金元六人见城民逃出,便拿了几人近前问询,得知实情,心中无不欢喜。而后,趁城中双方胶着之际,六人领徒众杀奔城去,果然击垮了二子的人马,不过混战之中,王寻给付次白的武师刺中胸口一剑,不救而亡,余下的莫金元五人亦有冯逸和韦秀平重伤。
此时已近年关,击败付辉二子人马后,莫金元五人便按年纪大小分排座次,冯逸最长,班措其次,莫金元第三,刘大度第四,韦秀平最幼。定了长幼,五人一面养伤,一面齐心协力保守竟陵之境。
明年正月中,冯逸、韦秀平二人皆恢复元气,五人遂商讨扩张及进取之事。韦秀平道:“而今县境并不十分安稳,若有强敌来侵,恐有变数!”莫金元道:“须大力招兵买马,购置兵器,将眼下人马再扩一倍!”班措道:“招兵买马须大量钱财,咱们钱财不够,只怕难成!”莫金元道:“软的不行,便来硬的!竟陵周边许多地方,咱们且瞅哪一处地方薄弱,便趁其不备,一鼓拿下!”
沉吟片刻,刘大度道:“我以为当今豪杰并起,处处皆是强敌,我兄弟五人欲站稳脚跟,称霸一方,唯有寻个釜底抽薪之计,摆脱困弱之势!”冯逸道:“四弟言之在理!纵观当今豪强,如吴越宋氏、江都孔家、济阴丐帮、泰安薛敬、西蜀司马艳阳,及武当、少林等等,或是武艺高强之帮派,或是权势盛大之党族!我五人起自弱小门派,若无高强武艺和功法傍身,实难有出头之日!”
稍稍思索,莫金元忽醒悟,道:“皆言少林寺有许多高超绝技,咱们何不去少林寺抢它偷它四五项来,我兄弟五人一人修炼一项,岂不正好?”冯逸道:“少林寺高手众多,且距咱们此时所在的竟陵颇远,咱们进去,还得经过嵩山派的地盘,恐怕难以得手!”
莫金元又道:“明的不行,咱们可智取!如十年前的洪都薛忍,一面使人于少林正门前打闹,他和唐玉宣自后侧暗中潜入少林藏经楼,最终窃得了少林《易筋经》,得以脱胎换骨!”班措道:“此法说来容易,当真施行起来,只怕极难!”
刘大度忽醒悟,道:“莫三哥讲到唐玉宣,我忽然忆起来,那黔教教主唐玉宣不是晓得平云子功法的藏放之处么!”韦秀平道:“正是了!据说当初的平云子精通了佛道两家功法,而后糅合取精,成就无上功法!十多年前的宿芳宫少主孤竹一叶便是修习了此法,而后当任盟主,率领江北各大派一举击败的南越刘霄!”
班措道:“据说当初,唐玉宣和孤竹一叶一同掉落嵩山北的龙吻谷天坑中!刘霄败亡后,中原一面曾有过人去龙吻谷天坑寻求功法,却晚了一步,功法早已不在!如今孤竹一叶已死,唐玉宣恐怕是当今唯一晓得平云子功法藏放之处的人了!”莫金元道:“这个可好!听说唐玉宣的黔教正在咱们西南边的八九百里处,那里只她一家!”韦秀平道:“八九百里,比之去少林寺恐还远一些!”
刘大度道:“照我看来,欲制主唐玉宣倒不必去黔地,据说她时常往返于黔地和中原之间,所行道路正是咱们西南边的荆州!”莫金元道:“四弟讲得不错!前番咱们在洪州时,她不是正巧又随同司马小儿身侧么!”班措道:“如此讲来,咱们可于西南道路的紧要之处设伏,守株待兔,待得她哪一日自主落网!”
韦秀平亦道:“这个法子不错,只须拨二三十人去西南山道两侧,暗中搭建两个草屋子,而后轮番监视便行了,不费什么气力!”老大冯逸道:“既如此,咱们便定啦!来日同去西南江岸查探地势,而后择一紧要之处,搭建屋子,遣人监守!”于是乎,五人议定。
经了好一番查探,三日后,冯逸等人择定了竟陵县西南二三百里处的夷道县(今HUB省宜都县级市)西南群山中一处名为古桐岭的山头,以此山头为设伏佳处。那古桐岭肩头突兀,居高临下,极便于探望其下道路,且四周林木幽深,又极难给人察觉。冯逸等人因此择定此处守株待兔。一面又遣细作潜入黔地,探听唐玉宣动静。
过了一二十日,已是二月之初。唐玉宣听闻原武当徒众同玄、庞勋、甘茂等人于衡山建立了南岳剑派,而杨轻尘及其武当山却未拦阻。一来衡山派是黔教东侧唯一的一个名门大派,二来不知杨轻尘为何任由同玄众人“叛乱”,三来黔教中的紧要事务,经了年关及年初的一番经理,已然趋稳,唐玉宣因此决定东北行去南阳、宿芳宫等地约会义兄杨轻尘。
二月初三这日,黔地中的两名细作忽转来古桐岭报告,道是唐玉宣已启程,约四日后能抵达古桐岭。设伏之事,须促成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为一,冯逸兄弟五人因此而煞费苦心,耗费了极多精力,听得鱼儿果然来了撒网之处,心中颇为欢喜。
于是乎,冯逸五人留了防守竟陵县的几个得力副手,他五个头领及余下的身手利索些的人员,倾巢出动,一同潜来了古桐岭。二日后,冯逸五人绕道潜抵古桐岭,着手施行大计。原来五人此前已就如何捉拿唐玉宣一事,着重思索了一番。
起初众人思及居高临下,可以弓箭及飞镖、暗器等物硬攻,不过众人细思之后,晓得唐玉宣本人武艺高强,且身为西南第一教教主,徒众数万人,其身侧跟随的侍者及护卫人员不仅武艺不凡,且可能不在少数,硬攻恐难以得手。
莫金元等人又讲毒攻,于飞镖、暗器、箭矢等上物浸泡毒物,谈论一番后,又自否定,道是一来毒物不易提防,恐自伤及己,二来黔教号称五毒教,其徒众惯于使毒、解毒,以毒物攻之,恐成班门弄斧之态。
班措又献议自上而下,撒网覆盖,待将众人笼罩住后,再以箭矢、飞镖等物强攻猛射。不过刘大度等人又思及,山头下道路狭长,唐玉宣众人极可能如长蛇一般现于道路之上,所谓攻其首则尾至,攻其尾则首至,攻其中则首尾皆至,实是难以下手。末了,众人莫衷一是,不得良策。
不过众人随后醒悟,欲得有效制敌之策,须于敌手行踪及虚实有所了解。于是乎,五人再遣探子,随时随地报告唐玉宣及其随从的多寡及动静,以求随机应变。果然,抵达古桐岭后,探子转来报说,唐玉宣此行随从并不多,仅四五十人,且多数为女子,众人皆有马匹,又驮了细软包裹及应急吃食。
冯逸五人稍安,查探一番后,终于古桐岭前头二三里处,思想得了法子。原来此处道路狭窄,南侧是险峻山崖,人马绝不能行,北侧山岭较低缓,山头上松柏杂木等生得颇为稠密,且茂密林木底下,有一条当地农人行走的小山道,可绕过底下马道,而那小山道崎岖狭窄,马匹不能奔行,仅能下马牵着行走。五人观望此处后,心中定了计策。
二月初六这日,唐玉宣及其四五十随从果然行至山岭前头来。众人二马或三马并行,延长有十余丈,唐玉宣行于前头居中位,她的身前是八九个警示并护卫女教员,唐玉宣的徒弟吕氏二姐妹亦在当中。
唐玉宣走马间,前头徒属忽然停了下来,而后自最前头的两名女员传话来,道是前方道路有一二十农人,伐倒了道路北侧的二三十颗大松柏树,以为乡民建造房屋之用,眼下道路皆给阻塞隔断了,人马绝难同行。
唐玉宣闻言一惊,携左右近前观看。近前来,果然望见由冯逸五人的一二十名徒属装扮的“农人”正热火朝天地在那里,以刀、斧等利刃砍伐、修整及搬动树木,伐倒的树木多半横架于道路之上,又有许多粗大枝干,已然乱七八糟,狼藉一片,根本不能通行。
唐玉宣不由眉头一皱,向近身的属下道:“问问他们,何时能通行?”前头下属遂望“农人”问道:“你等几时能整罢?”一个“农人”直身来,一面擦汗一面道:“今日只怕不成啦!这许多大木头,你们可是瞧得见的,只我这一二十人,如何整得利索!”唐玉宣于这后边闻言,不禁秀眉又皱。
忽又听得那人指示北侧山岭道:“那一条山道可绕过,只一里来长的路,你众人拉牵马匹,不一刻便过去啦!无需在此等候!”唐玉宣闻言,打量了“农人”身后的山道,觉着确是能行,虽须自己下马步行,却也没有多远。于是乎,唐玉宣传令众人下马,攀山道绕行。
片刻,唐玉宣一众皆入小山道中,唐玉宣前头的八九人亦行得安稳如常。随后,唐玉宣正巧踏入小山道中间一段时,听得底下大道扮农人的一人高声道:“那根大大的整好了么?”另一人高声道:“整好啦,便等候大伙一齐来抬走啦!”
原来唐玉宣众人行进山道后,底下大道的众人便暗中观看留意,此一句呼叫乃是冯逸众人事先约定的暗语,听得此语,埋伏于小山道丛林里头的冯逸众人便一齐动手。唐玉宣一方自然不能明白此暗语,她众人微微分神,却不多少在意,正此时,众人脚下山道忽然蹦出了一个个由绊马索结成的索套来。唐玉宣人马一惊之间,脚下索套半多已套住了人马的腿脚。跟着,不及唐玉宣众人出手,山道林子里侧潜伏的敌手已拉起绳索,唐玉宣众人又一惊,多数给绳索拉倒了身子来。
原来冯逸一方于小山道上,一路挖坑埋藏了七八十个活口索套,而后又以旧土石及掉落地面上枯烂枝叶挥撒其上,复出山道的原本模样,故而唐玉宣众人行进,丝毫不察觉。那七八十个索套,冯逸一方皆两人拉扯一个,又是坚韧的绊马索制成,极其有力,故而急拉之下,唐玉宣的四五十人便多数给束得翻倒在地。
紧跟着,冯逸一方拉扯绳索的两人分头动作,其一急蹿出来,另一个则继续拉紧绳索。如此一来,唐玉宣一面给绳索束住的众人,身上的绳索始终蹦紧,难以反击,而蹿出的敌手,又以刀剑利刃逼迫来了身上,容不得她们有丝毫喘息之机。其实冯逸众人的动作乃是接连而出,顷刻之间便成了。
话说唐玉宣武艺超群,那一瞬间,她双脚亦给绳索套住,随后绳索往后缩去,唐玉宣身子便急倒了下来。然而便此一瞬,唐玉宣右手运劲急出,手掌将将触及地面时,气劲冲击地面,枝叶土石猛然荡出去一大片。与此同时,那一大股回弹之力,亦将唐玉宣身子弹了起来。因拉扯唐玉宣的绳索未停,故而唐玉宣身子弹起后,便往绳索缩去的一侧飞去了一二丈。
跟着,又因唐玉宣身子弹去之势较绳索缩回之势迅了一二分,半空中的绳索便松垮了起来,加之唐玉宣身子又已回正。于是乎,唐玉宣双脚急使气劲一挣,砰的一声闷响,缚住唐玉宣双脚的绊马索瞬间断裂。
套中唐玉宣的是班措和他的一个从属,唐玉宣于半空中挣断绳索时,班措正持宝刀飞身逼近唐玉宣。班措瞧见唐玉宣回正了身子,并将绳索崩断,心中大大一惊。唐玉宣左手又握有宝剑,班措一惊时,唐玉宣右手一下将左手宝剑拔了出来。班措亦已回神,二人遂于空中急对了几招,几招之后,班措给唐玉宣运于宝剑中的巨大气劲所逼迫,招架不住,跟着于唐玉宣宝剑一荡之下,身子往后飞落了下去。扑的一下声响,班措坠于丛林中。
唐玉宣身子亦落回地面。其时左近许多声响,唐玉宣解了自身危势,急侧头观望左右的下属,瞧见她们有些倒于地面,有些给绳索悬起,倒置空中,有些虽挣断了绳索,然而终究迟缓了几分,敌手的刀剑已明晃晃地架在了她们的脖子上。而那些倒地或悬空的,无一不给急速蹿出来的敌手以利刃横架在了脖颈上。
唐玉宣见此情状,晓得敌手欲以下属性命胁迫自己。果然,不待唐玉宣再发作,便见已得手的冯逸、莫金元、刘大度、韦秀平及其从属,皆一齐望向了唐玉宣来。冯逸道:“休得再动!否则便要了她们小命!”唐玉宣自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不愿徒属枉死,且她瞧见敌手制住自己下属后,并未将她们杀死,便隐约觉得敌手似是冲自己来的。
唐玉宣遂望冯逸道:“你等何人?要做什么?”冯逸道:“请唐教主随我们去一趟荆州竟陵县!我等有事相商!”唐玉宣一时迟疑,亦是在思索时下情势。冯逸见唐玉宣未答复,生怕她起什么“歪心思”,急道:“唐大教主莫非是要我等动手,于你跟前杀几个人方能答复么!”
唐玉宣虽未见识过冯逸等人,却于四五年前见识过莫金元,她忽然望见冯逸身后侧的莫金元,道:“你是那五两帮的帮主莫金元?”所谓“五两帮”,乃是欲拜入莫金元帮派门下的人首先须交纳五两银子。莫金元听闻唐玉宣竟还识得自己,心中颇为得意,哈哈一笑,道:“正是在下!难得唐大教主还忆得,在下实感荣幸呢!”继而道,“还记得四五年前,我等共事时,唐大教主你许诺我等的平云子的功法么?现如今,唐教主总该兑现了罢!”
唐玉宣闻言,猛然醒悟,道:“原来你们是为平云子的功法而来?”莫金元道:“不错!你赶紧答应了罢,免得你这些下属送掉小命呢!”唐玉宣一瞥眼,见有十数个下属尚给倒挂于半空中,那模样不仅瞧着不雅,且其必然十分难受,遂道:“好!你们将她们放下来,我随你们去一趟!”莫金元等人闻言欢喜,遂将吊起的十来人放了下来,自然架她们脖颈上的利刃始终未移半寸。
冯逸瞧来唐玉宣道:“唐教主武艺高强,我等还须将你缚一缚!”说着便向拉绳的下属使眼色,两个下属遂执绳索望唐玉宣行来。唐玉宣道:“你们便不知,这绳索绑不住我么?”冯逸众人一惊,思想方才的情景,唐玉宣确是轻而易举地便挣断了绳索。唐玉宣续道:“你们既已绑了我一众徒属,又何须多此一举来绑我呢!”
冯逸道:“罢了!便与唐大教主留些体面罢!”于是吩咐下属将唐玉宣的一众徒属尽皆缚住。片刻后妥当,冯逸道:“唐教主,你武艺高强,便行前头罢,若行后头,大伙儿可不安心呢!”唐玉宣心知冯逸讲的实情,遂拉了自己马匹,望前行去。片刻后,众人皆入底下大道,望前行走而去。
众人一路望东北,夜幕时分,行出七八十里,过了大江,至枝江县(今HUB省枝江县级市)县城北郊。唐玉宣正思索冯逸众人会如何算计时,听得身后的冯逸道:“前头山坡上有个小庙,今夜咱们便于那里将就一夜!”唐玉宣闻言思索:“原来他众人这一路上都算计好了的!”
片刻后,果然望见道路右前侧坡头上,林木掩映间,露着一处三五间房屋,占地十数丈方圆的小庙。庙门前早有人张望等候,却不是僧侣,而是同冯逸众人一般穿着的徒属,至于原庙僧侣,不知是给众人杀害了,还是赶走了,还是暗处囚禁起来了。
片刻后,双方一二百号人,皆行进小庙之中。冯逸略显客气地问唐玉宣道:“唐教主及贵属须晚膳么?”唐玉宣道:“不必了,皆是习武之人,一日两日的,饿不着!”冯逸欢喜,道:“却好,省得大伙儿忙活!”
唐玉宣道:“这一夜,你待如何看守我这一帮下属?”冯逸捋须思索道:“此确是个难题!”莫金元道:“她等人武艺高强,须灌服了麻醉药物,我等方能安心睡觉!”唐玉宣斩钉截铁地道:“不行!绝不可能!”莫金元疑道:“为何不行?”
唐玉宣道:“我等多是女子,你们一帮男人,谁知灌昏了咱们,你们会做出什么肮脏事来!”冯逸一方的众人中,有人闻言不禁嬉笑了出来,显是心中得意。莫金元闻言却奇,道:“你现下可是阶下囚,还有这傲气同咱们讨价还价?”唐玉宣正色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乃西南第一教派之主,而今手底下三五万的徒众,当真要杀灭你等,可有何难!你们若是明白人,该晓得我的心思!”莫金元闻言愕住。
冯逸似醒悟,拱手望唐玉宣道:“唐大教主果然聪慧爽快之人!既如此,唐大教主于今夜之事有什么主意,不妨道来,我等酌情而办!”唐玉宣道:“今夜我和我的的从属皆须放置一处,我本人,你等若不放心,可用铁镣将我手脚锁起来!”冯逸思量间,点了点头。正要应话,却听得负责此小庙的那头领疑难道:“大哥!咱们在此预备的皆是绊马索,可没有铁镣呢!这一时半会的,兄弟们何处寻铁镣去?”冯逸道:“话倒也是!”
唐玉宣道:“无论如何,我的这帮下属今夜须在一块儿!”冯逸犯难,思索今夜安稳之计。刘大度心中亦嘀咕道:“今日绑的这主儿,倒是不好伺候呢……”冯逸望旁侧的班措道:“二弟以为如何?”前番班措给唐玉宣震倒于地,不过并不重伤,待唐玉宣停手时,他便爬身起来了。
班措忌惮唐玉宣武艺厉害,他道:“其他人绑结实了放置一处,倒也便利咱们夜间看管,只她这教主功法实是厉害,不得不防!”莫金元道:“不错,她修习平云子的功法已许多年,武艺最是难测,须着重防范!”唐玉宣道:“既然几位所忌惮者,唯我一人,何不与我一屋子,今夜我单独过夜!如此一来,我和我的下属不能通气,不是一夜安稳么?”
班措倒:“此言有理!”韦秀平道:“她身手厉害,若夜间逃走了怎么办?”唐玉宣一笑,道:“若讲逃走,我现下要走,不是提一口气的事么?”韦秀平闻言一愕,晓得以唐玉宣的轻功武艺,确是提口大气,便可飞身而去,众人奈何不得她。
唐玉宣瞧见他众人无计,道:“照我看,还是之前的法子,你几位方能安心!”原来唐玉宣见他几人迟疑不决,便不耐烦,遂与其出出主意。冯逸道:“什么法子?”唐玉宣道:“寻一间大屋子,将我的这四五十下属搁置一块,而后令你一方的人手,手执利刃于旁侧紧紧看守!我下属的性命掌握你众人手中,我自然不敢妄动啦!”
刘大度道:“这个法子不错!”韦秀平道:“若你下属中有人图谋不轨了怎么办?”唐玉宣有意挖苦一番对方,遂道:“什么图谋不轨?而今图谋不轨的可是你们呢!”韦秀平道:“我讲的是他们夜里设法对付我一方的看守人员!”唐玉宣秀眉一扬,脱口道:“此是你等心怯所故,可怪不得我的从属!既如此,你方便多安排一些机灵人员,夜间好生看守便是了!”继而道,“若我说,我的从属手无寸铁,手脚又给你们绑缚了,还能有什么顾虑!”
莫金元道:“这话倒是!一帮大男人,若看不住几个手无寸铁又给绑了手脚的女子,传扬出去,那可当真不像话!”唐玉宣一笑,道:“莫帮主此言不谬!”莫金元猛然醒得自己言语不当,给人家笑话了,不禁心中一愕。不过唐玉宣乃是绝世大美女,她欢笑起来,极是美丽动人,因此冯逸等一帮大男人亦不生气。
冯逸拈须之间,已赞同了此法,他道:“既无良策,便照这法子行了吧!将唐教主的从属引去法堂,夜里令她们挨个儿坐一块,咱们再安排一二十个好手,于旁侧看守!”看守小寺庙的头领又犯难道:“大哥!那法堂有些窄小,再有咱们一方的看守人员,怕是安身不下呢!”冯逸稍稍举头打量,瞧见旁侧的金刚殿,道:“若容不下,便拨一些出来坐那金刚殿吧!夜间好生看守便是!”于是乎,众人安定。
唐玉宣道:“还有我呢,几位可思想好安置的屋子没有?”看守这小庙的头领本于寺庙最熟识,不过此等紧要大事不是他的职责,故而不敢妄言。此庙冯逸五人仅来过一二次,里边不大熟识,故而一时没有主意。冯逸随口道:“反正唐教主你是自由之身,你便自个儿选定一处罢!待你定了,我兄弟几人自来安排看守服侍人员!”经了这一番言谈,冯逸于唐玉宣的大教派教主气态颇为敬服,故于讲了“看守”二字时,于其后又追加了“服侍”二字。
唐玉宣闻言,心中果然舒适,道:“这庙中可有观音菩萨殿?”看守寺庙的小头领道:“有,便是金刚殿左后侧那里呢!”唐玉宣道:“既如此,今夜我便歇观音菩萨的殿堂里头吧!”随后又补一句道,“跟观音菩萨呆一块儿,夜间方能睡得踏实呢!”冯逸众人闻言,隐约觉得唐玉宣言外有意,又不知究竟何意,不禁眉头一皱。
唐玉宣此时心中已宽,瞧见自己的话引来他众人不安,便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我乃堂堂大教派之主,言行必是有信,几位既然有诚意,我亦不为难几位!今夜保管平安无事,几位尽管安睡吧!”冯逸见唐玉宣讲得真切,心中欢喜,望唐玉宣拱手道:“唐大教主果然坦荡爽快之人,女中豪杰!多谢多谢!”唐玉宣听得对方反来感谢自己,不禁又一笑,随口回道:“好说!”
莫金元、刘大度、韦秀平等人渴慕美色,亦是许多年不曾瞧见如唐玉宣此般气态超凡、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了,双眼瞧她时,口中早已是垂涎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