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看向走过来的羊战北。
一身素服,容貌憔悴,看上去比他还老一些,但实际上要比他年轻。
羊战北的眉毛很浓密,眉角向上翘着,看上去很有型。
但眉毛下的那张脸,却是一脸麻子。
聂政朝棋盘指了一下,道:“羊麻子,我已经替你落了三十子了,和我们上回没下完的那一局一模一样,快点过来继续。”
放眼整个南周,敢叫羊战北羊麻子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羊战北道:“你知道我要来?”
聂政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南周大都督的身份太打眼,多少人暗中盯着你的,我梅林弟子帮你盯着那些暗中盯你的人,够朋友了吧?”
羊战北在聂政对面坐下,朝他身旁两人看了一眼,道:“两徒弟在这,要他们陪你先走着不行?”
聂政摇摇头,道:“他们还不够格。”
两徒弟只是安静的听着,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羊战北哼了一声,道:“你啊你,都六十了,还是这副德行。”
聂政道:“少啰嗦,快点落子,今天得把这局走完。”
羊战北问道:“茶都不给来一口?”
“不给。”
聂政果断的拒绝,道:“我不喜欢说客,让你口干着少说点话最好。”
“可惜了梅林上好的花茶。”
羊战北叹了一声,执起黑子,道:“好好好,陪你来一局。”
开始落子后,两人都安静下来,只是聂政落子的速度快,羊战北落子的速度慢,聂政一急起来的时候就用眼睛瞪着羊战北,却也不催促他。
天空中渐渐地飘起了小雨,花瓣在雨中轻轻地晃动。
两徒弟各撑起一把雨伞,为聂政和羊战北遮雨。
两个时辰后,棋局还没结束,陷入了胶着。
羊战北落子的速度便更慢了。
聂政着急道:“你走这么慢,是想留下来蹭个晚饭?”
羊战北笑道:“连水都蹭不到,难道还蹭的上饭?”
“你打仗也是这般磨叽么?”
“那不叫磨叽,叫缜密。”
“缜密?你既然这么缜密,为何这么快就放权给庆之?他年纪太轻,经验不够,说话除了在羊家军里好使,对外还不能服众。”
“我的儿子我了解。”
“他长的那么好看,你却是一脸麻子,我一直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你儿子。”
玩笑能开到这个份上,也只能是至交了。qqxδnew
羊战北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得意的说道:“因为我夫人漂亮。”
聂政哼了一声,朝羊战北手中的黑子瞥了一眼,道:“举这么久,手麻不麻?”
羊战北道:“反正也没想好下一步,不如先聊一聊。”
聂政道:“我不想说话。”
羊战北道:“但刚才是你先说的话。”
聂政身体往后仰,盯着羊战北的脸说道:“朝堂的事我不会参与,军方的事我也不会插手。”
“既不想参与,又为何对天下时局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