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敏说道:“谷神上马能杀敌,下马能看懂春秋大义,并不是只会咬文嚼字的尖酸文人。只是,他那样的大忙人不可能来教我这儿子的。不成器的孩子,请先生也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丢人。”
如盐笑道:“干爹也别把话说死,说不定我这兄弟将来会有大出息呢。”
秦夫人也附和道:“就是啊。和氏璧在没遇到识货的人之前也是块石头。千里马遇不上伯乐只能困死在槽枥之间。我也觉得小郎君是没遇见好先生。”
“哼。你们就向着他说话吧。算了,难得咱们家人都在,先吃饭。”宗敏说道。
秦夫人疑惑道:“王爷不是刚才酒席回来?”
宗敏摇头道:“那样的地方哪里能吃饭,摧眉折腰,强颜欢笑,不如在家吃的踏实。”
“那好,我这就去做菜。你们爷儿们先聊着。”说着,秦夫人就下炕去了外屋地。
饭后,宗敏接到了太宗的传唤,赶忙进宫面圣。当他进入太宗的御书房时,见宗翰、希尹和宗磐、宗望等人都在,就忙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静听太宗议事。
太宗埋怨宗磐道:“你可真是个惹祸的篓子!我问你,你又没有什么经验,怎么就敢用纸币跟高丽人做交易呢?”
“父皇,儿臣不是为了保住咱大金的黄金白银吗。儿臣也是出于好心啊。”宗磐不甘心地辩解道。
“哼,好心!高丽人看到你的纸币,不仅淡了和咱们通商的心思,还不许咱们的渔民在鸭绿江上打鱼。都是你做得好事!”太宗责骂宗磐道。
“他们的生意咱们做不做都行,反正离了他们的胭脂,咱们的女人又不是活不了。至于不让咱们的渔民在鸭绿江上打鱼,这咱们可得跟他们说道说道了。父皇,要我看啊,高丽人还在用过去的老眼光看咱们呢。说白了就是打心眼儿里没把咱们当回事。哼,连辽宋都不是咱们对手,一个小小的高丽还敢在咱们面前托大,我看他们是真被猪油蒙了心。”宗磐不屑地说道。
“去去去!”太宗呵斥宗磐道:“过了中秋节,咱们的人马就要南下了,你还指望着跟高丽人扯皮。我们的主要精力不在家门口,你就别胡说八道了。还是想个正经主意给你自己发行的纸币擦屁股才是真章。”
宗磐语塞。他根本没有想到纸币的发行会给金廷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让他解决问题,他心里毫无准备,只能张口结舌地站在一边。
太宗见指望不上宗磐,只好问宗敏道:“斡鲁补,你是负责财政的,你说,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宗敏心中很是不爽地思想着:你儿子玩不转了,你才想起我来。我当初反对时,你怎么就聋了呢?无可奈何,宗敏只好谨慎地建议道:“皇上,臣也考察过纸币在会宁府的流通情况。现在,百姓们依旧不敢用纸币,大家还都觉得只有铜钱和金银才是钱,纸币只是朝不保夕的纸而已。若是百姓们收到了金银就藏起来,纸币又不敢在做买卖时支付使用,长此以往咱们的财政是会瘫痪的呀。”
“有道理。而且,朕也听说有不少不法之徒竟然在家里私印纸币。让他们这么一闹腾,会宁的市场就更乱,更没有人敢收纸币了。这可怎么办?”太宗有些焦急地问道。
宗敏思量片刻答道:“纸币不得民心只能说百姓们对朝廷没有信心。一个国家的百姓如果连本国的钱币都不爱惜,皇上又怎么能指望着他们能在这个国家里安居乐业呢?为今之计,皇上要向百姓们昭告纸币也是钱的公告。光是说还不行,官府在向百姓们征收税赋时必须收纳纸币才行。这样才能让百姓们切实地认识到纸币也能当钱花的现实。”
太宗点头赞许道:“还是爱卿通达。是这么个道理。那好,朕即日就责令大金境内的各个州府衙门,让他们按照爱卿的提议去征收税款,让百姓们对朝廷有信心。那么,高丽人咱们可怎么跟他们交涉呢?”
宗望建议道:“皇上,高丽人无非是为了谋利。既然他们不认可纸币。臣以为可以等咱们把国内的纸币发行稳定之后再与他们开启通商谈判。总不能因为通商外国让国内的市场变得人心惶惶。要不,与高丽的通商就暂且先放一放。凡事等南下的将士们回来之后再说。”
“好吧。反正胭脂也不当吃喝。即便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咱们的日子也得照样过啊。”太宗说道。
大家听了被太宗改编的唐诗,都不由得笑了出来。御书房内的气氛也比最初时活跃了不少。太宗接茬问道:“说起南下,乌珠倒是一直都在山前山后地操练着兵勇。西夏的马匹究竟啥时候能送过来啊?”
希尹闻听此言,慌忙给太宗磕头请罪道:“皇上,臣罪该万死。”
太宗很是惊诧,他问道:“爱卿何出此言?前些日子朕还听报信的人说西夏人已经答应了借给咱们马匹呢。难道说此事有变?”
希尹从公文袋里拿出一纸契约,双手呈交给太宗道:“皇上,这,这确实是西夏王亲笔签订的借马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