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边境,阇母不再相送。静舒对阇母千恩万谢,心想:这位将军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也没有让我依附的权力。可是他给人感觉却甚是踏实可靠。若他是金的皇子,皇位继承人,我也许就不用这般摇摆不定了。可惜,世上没有万全的好事。
婆卢火接到了宗翰给农民分牛打造农具的指令,就热火朝天地忙碌了起来。正当他和水心研究该怎样根据东北的土地改良农具时,有侍卫报告说:“将军,几个农民因为分耕牛的事吵了起来,求将军给他们个公道。”
婆卢火与水心对视一眼,惊讶地说道:“衙门给他们分几头牛就是几头牛,哪那么多废话!”
水心笑道:“能为牛争执不休,说明农民们还是很看重春耕的。你不如好好给他们调节调节。”
婆卢火一边叫侍卫放农民们进来,一边自言自语道:“越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越爱在这鸡毛蒜皮的事上计较个没完!”
不多时,有三个身穿厚厚的棉衣的农民走了进来。他们见了婆卢火都给他下跪请安。
婆卢火清清嗓子问道:“你们仨是咋回事?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为首的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农民说道:“回禀将军,我们本是三兄弟。衙门分派给了我家十九头牛。本来,我们是个大家庭来着。但不巧我家老爷子在拿到牛的几天之后就撒手人寰了。爹一死,我们三兄弟就想着分家过。可十九头牛没法平分给三个人。因此,我们几兄弟就因为分牛的事争吵了起来。”
婆卢火皱眉道:“你家老爷子走之前也没跟你们说牛的分配办法吗?他要是有遗嘱,咱们就按遗嘱来分牛。”
为首的农民苦着脸说道:“将军可别提我家老爷子的遗嘱。他呀,人老了,也糊涂了。按照他的那个说法,牛根本没法分。”
老二也说道:“将军容禀,我家老爷子是这样说的。他说,咱家大哥对这个家的贡献最大,所以一半儿的耕牛归他。我是老二,可以分去四分之一的牛。至于我家老三,只能得五分之一的牛。将军您听听,什么叫四分之一、五分之一?难不成我们还得把牛切碎了分开吗?”
婆卢火思量片刻笑道:“还真别说,你们这一家子,只有你家老爷子是明白人,你们兄弟仨都是糊涂蛋!”
三兄弟被婆卢火的一席话说得面面相觑,不知婆卢火何出此言。
婆卢火笑道:“这样吧,我再借你们一头牛,你们再分分看。”
三兄弟依然觉得不可思议,还问婆卢火道:“将军要借我们牛,我们给您写个借条吧?”
水心见这几个农民笨得灵巧,笑道:“不用写借条。我来帮你们算算这个帐。你们原本有十九头牛,现在将军又借你们一头牛,就是二十头牛。老大占一半,就是可以拿去十头牛。老二占四分之一,就应该得五头牛。至于老三么,你是五分之一,那就是四头牛。十头加五头加四头,一共是十九头牛!”
“可是,可是,将军说还借了我们一头牛呢?”老三问道。
“他又没跟你们立字据,牛他收回去了。你家的牛也还是原来那些。”水心笑道。
三兄弟点点头都觉得有道理时,忽然,老二又提问道:“夫人,还是不对呀!您刚才的分法是按二十头牛分的,不是按十九头牛分的。”
婆卢火摆摆手说道:“你还有完没完?我可跟你把话说明白,这牛不是你们老爷子留给你们的遗产,是官府分给你们的。现在,我说就按这个办法分。你们要是觉得十九头牛不好分,那我就收回十头牛给别人,剩下的你们哥仨平均分。”
三兄弟闻言都赶紧保留意见,听从婆卢火的安排。
婆卢火又教训三兄弟道:“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们几个可倒好,因为几头牛就能吵个没完没了!亏你们还是一奶同胞呢!”
三兄弟被婆卢火训斥得很是羞愧,都纷纷向他赔礼道歉,并表态回去之后一定互相帮助,把日子过好。
打发走了三兄弟,婆卢火对水心说道:“让你见笑了。外地人都以为东北人不爱计较,可实际上他们计较起来并不比别的地方的人强到哪去。”
水心笑道:“这没什么,这样的事哪都能见到。亲兄弟为了争夺家产闹得手足反目、行凶伤人的事也有不少。这三个农民出了事还知道来见官,懂得依靠官府。可见他们也不是愚昧无知,起码眼里心里还知道个王法。虽然他们脑子不太灵光,可好歹算是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