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磐感慨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去。万幸,大战之后我还活着,还能见到你。”
玉盘的心忽然变软了。以前,她是极其讨厌这个低俗粗鄙的金国太子的,服侍他不过是为了能够变相报国恨家仇。可经过这件事,玉盘发现这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有可爱之处。她爱韩世忠又能怎样呢?就是骗他璎珞死了,他也只留下了虎翼刀没有选择她。既然如此,骏马驮着痴呆汉,美妇长伴拙夫眠,也就没有什么可悲哀的了。
太宗率领群臣亲自迎接宗磐等人班师回朝,龙车凤撵,旌旗招摇,场面甚是壮大。
在宗弼看来,太宗的迎接是对他绝大的侮辱与讽刺。仗打成了这个样子,捡条命回来,托了太子的福气,皇上和满朝文武竟然来接。这些人一个个在背地里还不知要怎样嘲讽和议论他呢。与其这样,当初自己就应该像项羽一样,死在外边。当真无颜见江东父老!
宗磐没有那么多的羞耻感与负罪感,他只觉得自己能活着回来正应了吉人天相的老话,自己是紫微星转世,以后一定能君临天下。当他见到太宗和皇后来接他时,涕泪交零地说道:“
母后啊,儿子还以为不能回来尽孝了呢。能活着回来,全靠祖宗积德啊。那些蛮子全然不是人,刁蛮凶狠!以后咱们可不能轻易发兵攻打了。”
宗望一旁听了心下甚是不屑,心想:这样不求上进的人怎么能执掌社稷江山。
太宗也庆幸自己的接班人能活着回来,这个儿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现在看来,再征伐南宋也确实不明智。而且,就算是打,还能派谁呢?帖末合吗?他当然能一鼓作气夺下江南,但是,那样一来他的声望就太大了,功高震主,到时局面就没法收拾。所以,宁可不打,宁可跟宋人划江而治,也不能把刚收回来的兵权再交出去。想到这儿,太宗对宗磐等人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乌珠,你征战辛苦,朕特地准备了庆功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宗弼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叩谢皇恩。
酒宴上,宗弼面对与同僚们的推杯换盏如坐针毡,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喝醉找借口先回去。宗磐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一边开怀畅饮一边听着来巴结皇上的人给他歌功颂德。
“乌珠,若下次再南征你可有把握抓到赵构?”太宗问道。
宗弼听了问话,紧张得汗都下来了。他连忙答道:“皇上,依臣之见,胜算不大。一路上盗寇四起,对我军的行进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这些毛贼也是打着反金复宋的旗号在那里闹事的。加之,宋军将士已经不再是早年时那样懦弱可欺。所以臣以为即便是要攻打南宋也不可急于一时。”
太宗问道:“宋军真有那么强吗?”
“韩世忠的人马简直就像天神一般。”宗弼很是羞赧地答道。
宗磐也说道:“是啊,父皇,我们之所以无功而返,不是我和元帅不努力,实在是宋人太强悍,真是神一样的对手啊。”
听了宗磐的解释,宗弼的内心已经完全崩溃,心想:要不是有你这样的队友做监军,我何至于败得如此凄惨?!
“宋军的将领倒不足为虑,可得不到百姓们的拥护,以后怕也难办。”宗敏说道。
宗磐建议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个办法。上次山东的刘豫不是献城给梁王?不如咱们还是按照册封大楚皇帝的办法,这次整个大齐皇帝出来。刘豫好歹是个汉人,汉人管理汉人,汉人该不闹了吧?”
“皇上,我们当年虽然册封了张邦昌,可臣上次南下的路上也不太平。就算是再立一个刘豫,想来也未必就能如何。”宗翰反驳。
“那你倒是说说,还有别的办法吗?”宗磐不服。
宗翰答道:“婆卢火已经去了那边,如果假以时日,一定会……”
“婆卢火?拉倒吧。他就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匹夫。他要是会治理,猪都能上树。”宗磐听到婆卢火的名字就想起了他的拳头,所以马上否定了宗翰的意见。
而太宗也怕宗翰借机扩张势力,便也附和道:“婆卢火虽然是一员上将,但朕也怕他不会与汉地百姓相处。算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且喝酒,山东的事以后再议。设也马,听说你被宋人拿了去,你阿玛可是急坏了。你还不快去敬你阿玛一杯酒?”
“是。”设也马应了一声,走到宗翰近前,给他敬酒道:“阿玛,儿子回来了。让阿玛担心了。”
宗翰竟不应声。
在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对父子,大家都觉得老子英雄儿混蛋这样的事情不合情理,同时又对这样的事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