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被送到采椒的药舍当中,秦越人等人一路尾随。
采椒开了一道药方,让童子下去抓药。
待童子抓了药,并煎熬了一小锅汤药,秦越人忙道:“小兄弟,你这药方能不能给小老儿一观?”
“先生请便。”
秦越人接过药方,丹参、白芷、前胡、黄芪、枸杞……看着看着,秦越人的心底一沉,脸色更是难看。
旁边的洛央疑惑地问道:“师父,这药方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弄不好是要害死人的!”秦越人摇摇头道:“凡医者,医人必须对症下药。可是你看看这药方,上面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草?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但是我根据医书上所示,这些药草无法调和,是为猛药!虎狼之药!”
“虎狼之药?”
“不错。以我观之,适才那妇人所患者,当是锥心之症,伴有哮喘。似这样的病例,应该以调理为主,施以针灸,汤药为辅,而不是这样滥用虎狼之药。”
秦越人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闯到正堂那里,看着童子将要喂那妇人喝药,叱道:“且慢!”
“你这老倌儿,又来作甚?”采椒瞪着眼睛道:“你莫不是来捣乱的?”
“采椒先生,你所开的药方,是为虎狼之药,于病人不适,胡乱服用,恐危及性命啊!”秦越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哈……哈哈哈哈!”
采椒似乎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顿了顿,冷笑道:“我采椒行医几十年,如何不知药性?还需要你这老朽来指指点点?哼,老家伙,我看你今日是来砸我的招牌的!阿上,快喂她喝药!”
“不行!”
秦越人想要上去阻拦,但为时已晚,那名唤阿上的童子果真将汤药一勺又一勺的喂进那妇人的嘴里。
“……”
采椒昂着头,冲着秦越人道:“老倌儿,我这里不欢迎你。”
“阿上,送客!”
闻言,秦越人更是气得不行。
“先生,请吧。”阿上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会后悔的!”
秦越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正准备拔脚离开,这时躺在床榻上的妇人忽而胸膛一阵起伏,手脚剧烈抖动着,冷不丁的一翻身,一口乌黑的血液喷吐到地上。
血腥味儿弥散在空气中。
妇人又歪着脑袋,眼皮子耸拉着,眼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生死未卜。
采椒看得一愣一愣的,道:“阿……阿上,去瞧瞧。”
阿上慌慌张张的上去,探了探那妇人的口鼻,吓得一哆嗦,道:“没……没气儿了。”
“没气儿了?死了?”
秦越人忙拽开阿上,快步走到床榻边上,为那妇人诊脉,又探了探眼皮。
还有的救!
秦越人忙叫弟子洛央将药箱拿过来,解开妇人的衣襟,为其施针。
采椒与阿上已经退到一边,大眼瞪小眼。
看着已呈死状的妇人,采椒心中惊惧,眼珠子转悠了几下,忽而跑到药舍外面,冲着围观的几个农夫道:“各位!那自称是扁鹊的人将何氏医死了!”
“什么?”众人都勃然变色。
何氏的丈夫,孟里正与其子更是暴怒不已,提着锄头就冲到药舍的正堂中,看到秦越人还在为何氏施针,就嚷嚷着道:“你这厮为何冒充扁鹊?医术不行还非要为我老妻医治!我要让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