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轻白惹起来的一场冷战,就在不知不觉当中消弭了,我累了一天,先是在答辩当中耗费了大量精力,又被程嘉溯折腾尽了体力,干脆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做了个美梦,不记得梦到什么,只是那种深沉的喜悦长久地缠绕在心上,挥之不去。
这一觉甜美而畅快,我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酥软,程嘉溯正撑着头看着我,见我醒来,凑过来吻了一下。
我回吻他,他不禁加深了这个吻,直到身体又滚烫起来,才下定决心撇开头,狠狠喘口气:“别撩我。”
我嗓子也是沙哑的,小声问他:“现在几点了?”
程嘉溯起身倒了杯温水,凑到嘴边喂我喝了几口,才看看手表:“十点十二分。”
一个尴尬的时间点,现在离开的话,回到家里就太晚了。然而两个多小时的良好睡眠又让我此刻缺乏睡意,精神饱满得像是休息了十多个小时。
他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不用急着回家,明天再说。”
“那你今晚不用工作啊?”在我所知道的几乎每一个夜晚,他都要工作到深夜,哪怕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时也是先哄着我睡着,然后自己悄悄起来工作。
对这个工作狂而言,工作几乎就是他的一切——我经常这样暗暗吐槽,他当然是绝对不同意我这种“污蔑”的。
工作狂先生捏捏我的脸:“又在心里说我坏话是不是?”
“没有!”我赶紧否认,但我的城府是他教出来的,哪里瞒得过他火眼金睛?很快就被拆穿了。
好在程嘉溯并没有跟我计较,优哉游哉地说道:“喜事将近,我才不想忙工作呢。”
“什么喜事?”我连忙问程嘉溯,心里已经拟出好几种情形来:大到把程嘉洄赶出程家,或者杏林董事会全体承认他的继承权;小到程呦呦成绩提高,被老师表扬……
他在我臀尖上掐了一把,似乎觉得手感很好的样子,不过瘾,又摸了两把,我挪开自己的身体,追问:“到底什么喜事啊?”
程嘉溯变魔术似的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看到那个盒子,我已经有所预感,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打开盒子,含笑看着我,盒子里是一枚璀璨生光的钻石戒指,铂金底托简洁优雅,钻石切割成瑰丽的多面体,紧紧镶嵌在底托上。
“潼潼,嫁给我好吗?”
这个场景一点都不像是求婚,我们两个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宾馆里,宾馆的通风系统自然比不上家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他突然问我,要不要嫁给他。
所有女孩子都希望被自己的王子呵护成一名公主,在玫瑰花和音乐的铺陈下被他求婚,我也曾这样幻想过。
但是,当这个人是程嘉溯,一切都不重要了。
哪怕没有钻石与鲜花,没有音乐与美酒,没有烛光和流星雨,只要他说结婚,我就能立刻答应。
我爱他,用全部的灵魂和生命爱着他!
所以我在枕上用力点头,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又怕他误会,哽咽着开口解释:“我这是……高兴的,我太高兴了。”
程嘉溯显然很理解我的情绪,因为他深碧的眼里,也有着水光漫过的痕迹。但他终究是隐忍的,不像我这般失态,把戒指戴到我手上,笑着说:“我套牢你了!”
他不明白,他这样深沉如海的男人,只有女人会担心绑不住他们,而不是他们要担忧套不住女人。当初,他游戏花丛,哄骗过一个又一个女孩子的心,有意无意地撩动她们的情绪,让她们为自己沉迷,进而心碎。
我何其有幸,遇到他的时候,以游戏始,以忠诚终。
纨绔浪子决定踏进婚姻这座坟墓,他所挑选的百年之后共葬一穴的人是我,张梓潼。
我无比确信他爱我,但此时此刻,被求婚的、安定的幸福,是前所未有的。一枚戒指,超越所有的馈赠。
程嘉溯见我还是哭得泪水汹涌,无奈道:“潼潼,你再哭下去,床单都要湿透了。”
这哭本就是因为喜悦,当喜悦的心情变成夹杂着恼怒,也就哭不下去了。我哭笑不得地捶他:“哪有你这样求婚的啊?一点都不庄重!”
这人无赖道:“身无外物,赤诚相见,这才是最本真的你我啊。”
见我磨牙,他才大笑着说了实话,“本来,我是想一见你就求婚的,可是看到你那一瞬间,我就忘了这件事……只想抱住你,没想到一抱住就想要更多……”
于是求婚被无限推后,他优先选择了解除误会,满足我们俩的身体,然后才是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