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言子期突然道。
安思郁紧珉双唇,还未能解其话中之意,又听言子期问道:“你呢?”
“我?”安思郁不解。
“你,心中有没有喜欢的人?”言子期问道。
“我……”安思郁心砰砰直跳,紧握双拳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言子期那双明如朗月般的双眼,肯定的道:“有。”
言子期又是一怔,脱口而出道:“栾方叶?”
“怎么会?”安思郁错愕反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人?”
想起安思郁从前所说栾方叶做过得那些事,言子期心知所言不妥,正欲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安思郁却落寞低头,又道:“我喜欢的人,并不知道我在喜欢他,而且,他也根本不喜欢我。”
言子期闻言,顿时像是被千年寒冰冻住一般,双腿似有些沉重,脚下微滞,面色神情,似也被冻起一瞬,一颗心像是坠了千斤的秤砣,倏然下落,脑中也糅杂纷乱了起来。
这种情绪,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上一次有类似感觉的,似乎是在三年前得知那个人将要出嫁的时候……此刻对着安思郁,这个有名无实的言家少夫人,这个与他奉旨成婚让他不得不娶的女子,竟再一次生出了这样混乱的情态来……
“将军,我到了。”安思郁在一扇小门前驻足,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休息吧。”言子期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安思郁驻足门前,望着言子期的背影渐行渐远,终是倚门阖眼而立,仿佛一天内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被抽了个干干净净!
她有多爱言子期,此刻,就有多么无力……
几个时辰后,言子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漆黑……
他扶额片刻,大约丑时时分了,整座行宫似还在沉睡中,静谧非常……他披衣起身,似要行至前厅,突然间发觉,安思郁和他并不在一处!
近来每夜这个时辰,安思郁的梦魇之症都会发作,他均会从沉睡中自然醒来在她身旁安慰,已成为一种习惯,即便她不在身旁。言子期微微苦笑,心中却忽然惦记起安思郁独自一人,从那间小屋惊醒,会不会害怕?没有他在身侧安慰,会不会习惯?
他很想去看一眼,确认她是否睡得安稳,他也的确那么做了。月色袭人,伴他行至安思郁所居小屋门前,他却怯了……
这场婚姻,来的错愕又意外,她心中既是已有良人,他又何必徒增莫名烦恼?
屋内,安思郁确是在丑时惊醒了,汗泪交错,不断打湿床、被、以及安思郁梦里梦外这颗落寞到极致的心……
一扇门,两边人,将言不言,欲语还休,徒留两分哀愁……
……
次日黄昏时分,队伍一行终于到达郴定。
言子期先面见了暂驻在此地的将军以及郴定当地的官员,了解了目前的情况,简单做了些安排,后又确认次日公主祭扫事宜,防止旁生枝节。而安思郁也未能得闲,流民众多,传播瘟疫的可能性很大,她需早做准备。两人忙碌一晚,几乎没怎么照面,昨日的纠结纷乱,便也无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