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着栏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只管有什么说什么,我就问一句,你,喜不喜欢顾瑾言。”
程安安愣住,立马公式化的解释,“余小姐,我和顾总之间只有工作关系。”
“程安安,你喜不喜欢他我不做评论,坦白说这也不是我应该插手的。”这种时候,余少艾就很想喝酒,手边什么都没有,也算是遗憾。
她从很早的时候说起,“你知道我和顾瑾言从小认识,两家又是多年的挚友,所以常在一起。时间长了,很多事情也会不由自主。我喜欢顾瑾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事情早就忘的干干净净了。只是知道他一直躲着我,为什么躲着心里大致也有个底。”
程安安也站在栏杆边,月色下的她褪下白日里的骄纵,也卸下一身的铠甲,看起来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
“余小姐,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就像风,我们从来不知道它会从哪个方向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而已。”
她噗嗤一笑,扭头又看着程安安,“你在这里开导我,你自己的事你又想的清楚?”
“那么多年顾瑾言身边清清静静,T城太子爷,一声令下多少富家千金排着队求着他多看一眼。这样的人,在你这里真的就那么没有魅力?程安安,你想骗自己多久……”
“不……不是这样,我来余航只是因为……”
她想说那笔贷款的事,可就在前几天在宿舍休息时接到一个男子涛涛恨意的电话,隔着手机屏幕似乎那副咬牙切齿的嘴脸在脑子里面都想像的到。电话的用意不过宣泄,那人恨恨的道,说她不过仗着顾瑾言喜欢他居然也仗势欺人,煽动枕边风让顾瑾言回绝生意。
程安安只觉莫名,接下去问。那人一股脑什么都说,他不过只是拖延了她借贷时间,顾瑾言却让他们银行都快干不下去,实在是仗势欺人。那人明显是喝醉,说话时又哭又怒,几近嘶吼。
就是这样,她也有礼貌的等到对方声嘶力竭发泄过后才挂断电话,宿舍里面,她坐在沙发上,心里面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顾瑾言没有按下这笔贷款,不仅如此,当她拿到贷款火急火燎跑去医院交款时,被告知费用早早结清。护士小姐眼冒金星不知道多羡慕的和她说,这几日都有一位年轻帅气的男子来这里照看程安言,护士小姐显然误会,对着程安安感叹,程小姐您的男朋友真好啊。
这一切,顾瑾言一字都没提过。如果程安安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如果程安安没有见到那位护士,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余少艾明显已经醉了,身子都站不稳,两人就立在月色下,外面的月光沉又美。她斜斜的半靠着程安安,一下笑笑,一下又哭着,晶莹的泪珠把巴掌大的脸蛋打湿,“顾瑾言啊,顾瑾言,我余少艾到底哪里不好……”
夜很长,不知道今夜会又有多少人失眠,多少人在酒中麻痹自己,多少人明知道自己的内心却一次次不敢直面,多少人一天天的自欺欺人企图忘记过往……
这个世界是一个独孤的世界,我们一天天成长,脱下布衣穿上铠甲。很多时候,我们只能一个人去面对一个惨淡的,贫瘠的一无是处的自己。镜子面前那个因为失眠皮肤粗糙的人,因为烟不离手牙齿发黄,因为成天酗酒面黄肌瘦的自己。
这样的我们是悲惨的,赤裸裸不带一丝遮掩,内心里面的伤痛一点一滴都无所遁形。
成长是一个钝痛的过程,它犹如蝴蝶破茧而出,犹如幼鹰被抛下万丈悬崖,直面恐惧时激发出无限潜能才有之后翱翔万里的风光。
很多事情都只能是自己面对,这个世界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
余邵宇在二楼站了一整夜,烟灰缸内一大堆烟头似乎还没燃尽,浓浓长长的烟圈顺着风散出去很远。
余少艾被管家接着扶上二楼,一边上楼一边还在不住喃喃,“顾瑾言啊,顾瑾言啊……顾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