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家堡也是万仙宗三十六门之一,满门被灭只剩下一个遗孤,万仙宗义不容辞要查明真相还底家一个公道,各门各派都等着在这件事里大显身手,毕竟底堡主一死,十长老的位置可就空出来了一个。
囚龙岭虽然也是十长老之一,可这个时候将底家堡唯一的血脉留在这里,无疑会招来许多的猜忌,还是等万仙宗宗主定夺得好。
路观主看着张灵骨:“听闻你身体羸弱不能练刀法,还长年在苍山调养,囚龙岭的剑法虽然粗鄙,只怕你的身体也是练不了的。”
张灵骨觉得这位路观主身上有种历经风雨看透世故后沉淀下来的波澜不惊,那是一种让人觉得很安心的气质,他借着石桌的遮挡从袖中摸出了生死签,因为心里有些着急,只摸出了签筒,他悄悄的在石桌后面递给路观主看。
路观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表情却立刻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对亭外静候的小道童说:“我看底少堡主似乎饿了,你去煮碗面来,我先去见见这位赵少侠。”
小道童人很机灵,答应着就跑着去了,等他端了面回来,看到只有张灵骨一个人,他大着胆子在石凳上坐下,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看着狼吞虎咽吃面的张灵骨:“这位师兄是在哪座仙山修行的啊?”
张灵骨低头吃面不回答。
小道童却不泄气,继续喋喋不休的说:“师兄,你以后是要留在囚龙岭学剑了吗?我叫童言,认识一下,以后说不定就是同门了啊。”
张灵骨将嘴里的面吞下去:“你是路真人的弟子吗?”
“我不太喜欢学剑,自从我师父闭关以后也就没人管我了。”童言从袖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纸鸢放在桌上:“这是我做的小玩意,我叫它凤翔九天,你别看它个子小,只要摇三下再叫它一声,它就能变成一个可以载人的大纸鸢,我经常用它直接飞到山下去,可方便了。”
他自来熟的把纸鸢往张灵骨面前一推:“这个送给你了。”
张灵骨觉得这个小玩意挺有意思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就道谢收下了。
童言看他吃完了,麻利的收拾碗筷:“你在这儿等等观主吧,西坡的柿子熟了,可好吃了,我去给你摘两个来尝鲜。”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张灵骨低头喝了半盏茶才把路观主给等回来。
路观主对张灵骨说:“赵少侠走了,他让你好好想想,若是想去万仙宗就给他捎个信,他会来接你的。”
“谢谢真人。”张灵骨忙站起来道谢。
“你既有心留在囚龙岭便随我四处转转吧。”路观主说着领张灵骨出了小院,他不用道法也不驾剑光,踩着染了青苔的石阶缓缓而行,一路慢慢的转到了后山。
后山有一条深涧,下面有冷风扑面而来,只是走在旁边也觉得下面煞气逼人。
走到这里路观主才站住转身问张灵骨:“刚才那个签筒可以让我再看一眼吗?”
张灵骨忙从袖中摸出签筒:“师父让我来找您。”
“你并不是底家堡的少堡主对吧?”路观主的目光细细的扫过签筒上每一寸,忍不住伸手去拿却没能拿起来,他叹了口气:“生死签,签生死,当年魔魇山下生死签横扫魔教三万大军的威风仿佛还在昨日……无咎他……不在了吗?”
“我不姓底,我叫张灵骨。”张灵骨简要的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只是没提汪林海,只说被老八扔在山上偶遇了底星河,被逼着和底星河换了衣服才被怜香仙子给带到了这里。
张灵骨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汪林海和妖骨剑没关系,一说起来又要扯上盗墓贼和秦落落,也怕说多错多,扯出底星河将刀藏在磁石洞的事。
“那明樱生下来的孩子在哪儿呢?”路观主问。
“大概是被老八给带走了吧。”张灵骨含糊的回答,毕竟小崽和他有血契,如果小崽出了事他也必死无疑,反正现在小崽在怜香仙子那里很安全,没必要节外生枝的让人知道小崽就是明樱的孩子。
他补上了一句:“万仙宗的人想来也是图谋底家堡的刀,都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道消魔长,天下道门被魔魇山压得喘不过气来,三十六门齐聚千山歃血为盟同仇敌忾,这才有了当今修仙界的格局,百年树成材,可百年来修仙界却居安而不思危,万仙宗这棵大树长满了虫子而不自知。”路观主自嘲的笑了笑:“这些话不能在外面说,传到万仙宗其他人门派耳朵里,我就成了危言耸听,意图兴风作浪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