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一抹刀光绕着他脖子轻轻一转,他整个头就咕噜噜的掉了下来。
红衣少年落在地上,一伸手地上残余的黑色火焰全都聚拢到他手中,凝成一团的黑色火焰中隐隐可见一小块骨头,他对着烈煊在地上滚动的头啧啧两声:“姓腾的卖了你,只怕你还得帮他数钱。”
他用狂傲的态度环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驴车的方向:“看来底星河最后还是屁滚尿流的去东海了啊,也是,娘死了姥姥还在,他总能找到人哭一哭卖个乖,自然还有人来替他报仇了。”
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浮起一柄如弯月般的刀,刀上镂刻着精致的花纹,刀刃却如月光般明亮:“这柄乌啼刀就是杀了底家一百七十八口的凶器,我就是当年底家案的真凶,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啊。”
童言第一个沉不住气了:“当年底星河不是带着乌啼刀要上万仙宗的吗?这个刀怎么会在你手里?”
张灵骨是亲眼看到底星河去磁石洞埋刀的人,可现在他却替红衣少年回答:“因为底星河当年手里根本就没有乌啼刀,谎称刀在自己手里本就是他保命的一个计策而已。”
“嗯。”童言摸了摸下巴接受了这个说法,顿时又有了新问题:“乌啼刀据说是以血脉相传,不是底家的人根本用不了,为什么他可以用底家刀?”
“因为我就是底家的人。”红衣少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好了,族谱上根本没有我的名字,因为我是底云轩的私生子。”
童言立刻来了兴趣:“底堡主很风流啊,看你的年纪似乎和底星河相仿啊,那你算哥哥还是弟弟?”
“我和他什么都不是。”红衣少年看向了司徒卿:“我娘是底家的旁支,和底云轩从小青梅竹马,底云轩为了迎娶东海月境天的传人辜负了我娘,可成亲之后还是和我娘来往密切,也是我娘太傻才会相信他是被逼无奈,直到那个女人怀上了孩子,她才明白自己被骗了,可一个女人总是会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找借口,所以她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下了一点料。”
司徒卿皱着眉头说:“大家都以为底夫人是在收服冰原巨熊的时候受了寒毒,没想到其实是你娘趁机做了手脚。”
“不但底星河生下来就体质羸弱,那个女人也别想再生第二个孩子。”红衣少年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我娘认为这样的话,底云轩就不得不将我认祖归宗了,可没想到,他居然翻脸不认人,知道是我娘下了毒,竟然不顾我娘有孕在身要将我娘击杀,好在我娘年轻时候颇有奇遇,假死逃过了一劫。”
腾渊听到这里咳嗽了一声对路观主说:“这件事似乎是底家的家事,我们不太方便插手了啊。”
他心里憋屈的很,当年底家堡刚出事,底星河一回来就嚷嚷要向万仙宗献上底家刀,只求万仙宗帮忙找出真凶,十长老都知道乌啼刀是打开千山的钥匙,他还花了重金去鬼泣崖买底星河的命,并让自己的弟子赵原想办法趁乱夺刀。
没想到将血洗底家的污水泼到万蛊姥姥身上以后,他才知道真正的乌啼刀在烈煊手里,想着底星河已死,底家刀的秘密也没人能解开了,他也不太在意这把刀,可如今才知道看起来最傻的烈焰,不但藏了一把刀还藏了一个人,一个能解开乌啼刀秘密的人。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
路观主听了腾渊的话,也有撒手不管的想法:“腾剑主说的极是,这件事我们还是如实禀明宗主,请宗主定夺好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血案只怕最后会不了了之。
童言小声的和张灵骨八卦:“没想到啊,太让人意外了,太狗血了。”
司徒卿往前走了一步:“那你也不该杀害底家堡其他人。”
红衣少年伸手抚过乌啼刀的刀刃:“底家堡第一代堡主底风,一刀斩百鬼,血洗璞银山,后来的底家刀虽然厉害却没能达到他刀法的高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手指被刀刃划开一刀血口,他将血抹在自己的唇上然后舔去:“因为乌啼本就是一把不详的凶刀,底风是以他同族十八人作为祭礼开的刃,也只有底家人的心头血才能真正唤醒这把刀,我不是杀了那些人,我是成全那些人,他们成了刀的祭礼,乌啼才能真正的霜落漫天。”
话音刚落,乌啼刀消失在月色之中。
月光所及即刀阵所在,月光所照即刀光所向,这把刀出了鞘就得见血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