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七月十五,明月朗照,夜风渐凉,珩江水翻腾不息,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乔舒和申灿两个人照旧坐在城头上,一边赏月谈天,一边推杯换盏。
大良自两战均告失败之后,便偃旗息鼓,再无声息,他们也可以留一口喘息之机,趁机休养生息,调兵遣将,重新布防。
吃了大良士兵乔装潜入的亏,他们加重了对边关进出的人和货物的检查,凡要进出,必得有路引,所带货物全部打开检查,利器、火器、不明物品一律不得带入,玉州城一下子变得如铁桶一般,层层布防,连大良的苍蝇都不能飞进来一只。
自水退之后,百姓感激边境士兵的付出和牺牲,待他们愈加亲厚,时不时便有人来看望,送一些农家自己的吃食。他们自己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勤劳的他们,默默地修补自己的屋子,更加努力地耕作来弥补损失,参与了此次救灾的人们也都得到了嘉奖,引得众人纷纷向往。
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起来。
只除了那个人,依然任何好转的迹象。
申灿咂咂嘴,问道:“宋先生还没有醒过来?”
乔舒摇摇头,仰头默默地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度数高,一入口中便沿着喉咙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被夜风吹冷的四肢便微微有了暖意。
“这些天她粒米未进,连汤药也灌不进去,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人也一直昏迷不醒,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这要是换了普通人,怕是早就熬不住了,我郎中大夫请了一堆,也都说没救了……可她却偏偏又还活着,就好像,好像在等着什么。”
“或许在等御医吧,放心吧,宋先生命硬得很,一定会等到御医过来的。”
乔舒黯然垂首,沉声说道:“怕是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
“都已经这么久了,援军也不至,御医也不来,所有派出去的信使都渺无音讯,若是我去,只怕清源玉州都两个来回了!你说他们都去哪儿了?”
“舒哥,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想多想,只怕清源那儿出了什么变故。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我得亲自去一趟清源!”
“舒哥你疯了!你可是大将军,你走了大家伙儿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他抛下手中的酒壶,沿着台阶就要下去,忽听下面来报:“报,将军!有一名信使回来了!”
“回来了?”申灿一下子站起身来,朗笑着拍拍乔舒的肩膀,“我就说嘛,你急什么,这不是回来了吗?走走走,瞧瞧去!”
他粗鲁地推着乔舒往下走,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他们到了下面,一见到那个信使狼狈的模样,沮丧的神色,两人都是一愣。他们对视一眼,便知事情果真朝着最坏的方向去了。
那信使就是当日拿了宋先生玉佩去的那个,如今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浑身带伤,身后空无一人,哪有什么援军?
“怎么回事,谁伤得你?”乔舒浓眉一皱,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