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申灿的引导,她对这里的路十分不熟悉,夜路又昏暗难行,她都没把握能不能找到曾将军的营地。
她不由得又暗骂了申灿一声。
趁着路上没有行人,她又掏出了那个奇异的手机,想要和玄止取得联系,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他却依然没有回应。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究竟是因为自己擅动法术而生自己的气,还是因为受伤了无法与她用法术联系?
玄止是活了千千万万的古神,一向乐观豁达得很,对许多人和事都浑然不在意,不像是会为了这种事情和她置气的家伙,就算生气,他也一定会和她斗嘴,将她骂醒,借此发泄心中的怨气,就像那夜一样。
可一想到可能是另外一种原因,她倒宁愿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她现在是一点法术也用不了了,一方面是以凡人之躯擅动法术伤魂太过,一有此念,那种难忍的疼痛又会袭上来;另一方面是她猜测玄止可能还是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她对术法不甚精通,但是最近总觉得自己身子的某个部位空空如也,她什么法术也用不出来。
所以她没办法自己联系上玄止,只能静等他那边来消息了。
玄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一面赶着路,一面暗暗祈祷着。
若是玄止能听见她的祈祷,或许连做梦都能笑醒了。可他现今为了尽快恢复法力,他强行将自己封印了起来,化成活死人一般,断绝了与外界一切的联系,只专心让体内的法力慢慢流转生息。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宋远知摸黑试探着往原路走回去,努力思考着玉州山西边县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还好军营相较普通人家总有些特异之处,比如普通人家这个点早就已经睡了,自然周边都是暗黑一片;而军营里或多或少总会有些火把照明,还会有人影憧憧,那是巡夜的士兵,防止有敌军偷袭的。
如此想着,她便又往山上窜去,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嘛。
山上满是杜鹃花的芳香,她一闻到这个味道,就难以自抑地想起了那个阳光晴好的早晨,那一番倾诉衷肠,和那个青涩而笨拙的吻……
她的脸色有些发烫,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当日自己竟会如此色胆包天,但她一点都不后悔,若不是后来赵锡梁从中作梗,他们甚至可能……还能更进一步。
然而如今一切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往事一去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她发现自己最近变得越发患得患失,多愁善感起来,这可不是个好事情。山林间的花花草草随着她飞速闪过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有露珠承受不住重力倏然坠落,还有飞鸟被惊起,扑棱棱一下直飞开去。
暗夜里她一身白衣格外显眼,因速度过快只能见一团白影。
她一面飞着,一面留意着山下面的火光,终于在丑时末看到了前方的军营。
奈何她实在体力不支了,想着天明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只得抓紧时间先休息一阵,以便有个更好的精神状态去应付明天。
然而她一闭上眼睛,那个奇怪的梦境便又向她袭来。依然是一个白色纱裙的少女,依然是一条漫长没有尽头的小溪,依然是远山、鹅卵石、青苔……
一切都跟之前一样。
但是那个少女在笑,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和着她脚上的银铃,共同奏出一曲美妙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