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溪边跳舞,纱裙袖子和下摆随风飞扬,长发如墨色悬瀑,她的身段轻盈柔婉,双脚几不沾地,飞旋着、跳跃着像一个误闯入人间的仙子。
可她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宋远知终于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眼角居然有泪,心中空得酸楚。
真奇怪,梦中的女子明明在笑,可是为什么她却那么难过呢,难过得……好像快要死去。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梦到她?
可她找不到答案,或许只有借助这一个个梦境,将那些零散的片段拼凑起来,她才知道她要知道的一切。
可这些梦十分耗费她的精神,她每每从梦境中醒来,都觉得疲惫不堪,好像一点都没有休息过一样。
这次也一样,可她还是得起来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所要盘算着的事情,已经一刻也不能多等了。
她挣扎着下山,也顾不上形象有多糟糕了。
反正一会还得更脏,更乱。
出乎她的意料,曾将军的营地闹哄哄的,人头攒动,走来走去的,看起来十分忙乱。
宋远知远远地站在外边瞧了会儿,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看起来十分荒诞,但是又似乎很有道理的猜想。
申灿不会一个人闯进去了吧?
一想到这里,她便等不及了,于是上前去自报家门。
门口的士兵查看了她的路引,验证了她的身份,便十分恭敬地放她进去了。一切看起来似乎又很正常。
等她走到主账附近的时候,才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在骂娘,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
果然她的担心总会落到实处。这说明她是一个十分聪慧有远见的人,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讲,那意味着操心和劳碌。
她伸出长剑,用剑鞘一挑帘子走进去,便见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额头上的青筋全都爆了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粗鲁难听、不堪入耳。
宋远知猜想她如果再晚进来一会,他们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她进去的时候正听到上首那个约莫五十多岁,满脸横肉,脖子比脸粗,小腿比申灿的大腿还粗的大家伙在骂人:“申灿,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这是我的营地,周围都是我的人,你惹怒了老子,老子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申灿也不甘示弱:“你算老几?我家乔将军才是玉州的正属,你敢不听乔将军的调派,你就是活腻了!等我把你告上去,你就是杀头的罪!到时候可别怪你爷爷我手下不留情!”
宋远知站在门口,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等他们把骂战停下来,才故作茫然地走进去,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