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城头上乍然响起喝问,一下子人声鼎沸,纷乱的脚步声往墙的这边涌来,宋远知抬眼看上去,便见一排整整齐齐的弓箭手对准了她,火光冲天,她的身影在数百个火把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她不慌不忙,忽地腾空而起,挥剑横劈,目标指向——芦苇荡。又是一蓬芦苇被剑气削砍了下来,高高地飞起,再整整齐齐地落到了水面上,竟摆成了一个“良”字。
芦苇尚未落到水面上时,她的人已经落了地,剑已回了鞘。她当风而立,腰板挺得笔直,浑身上下一丝不苟,两手在身前捏了个诀,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一派世外高人的做派。
头巾和面巾早被她弃了悄悄地藏入水底,一头束起的青丝因浸了水而微微有些蓬乱,更为她增添了几分落拓风尘侠客的味道。
她站着一动也不动,好似视漫天指向她的刀兵于无物,那出手的仅仅两招,已经震慑住了城头上的一干人等。
“来者何人!”一个大约是守卫的头头的人喝问道。
“奉命除草。”她岿然不动,淡淡地说道,声音随内力层层传上去,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亦是清晰可闻。
守卫们脸上出现惊疑之色,更加不敢贸然行事,只吩咐人开了城门,那个守卫头领带了一队士兵追了出来,迅速将她包围在其中,长枪横立,一致朝向她。
“你是什么人?”那人又问道。
“姓不足道,名不足道,来处不可道,归处亦不可道。”她故作高深,面对重重包围,亦是殊无惧色。
“那你来做什么?”
“奉命除草。”她又说了一遍。
“什么意思?”守卫不解,又追问道。
宋远知轻巧地一个翻身,足尖在他们的枪头上点了点,枪头未见下沉,人已经纵了出去,十分潇洒地落在了芦苇荡中,足不沾水。
她迅速掩去了身形,吓得他们一慌,忙又要搜寻她的踪迹,忽见她又飞了出来,笑着解释道:“如诸位所见,此处芦苇荡极容易隐藏踪迹,若是敌军偷袭,潜入此处涉水上岸,诸位又当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胡说八道:“在下奉家师之命,前来助诸君一臂之力,除去此处隐患,不想还是惊扰了各位,惭愧惭愧。诸君请稍待,待我将芦苇荡剪除个干净,便会自行离去,不敢劳烦诸君费神。”
头领默了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应道:“多谢义士仗义相助,此事确是我们疏忽,但我们平生也不敢白受他人恩惠,劳烦义士通报个名姓,再随我一同入城稍作休息,等我将此事上报上去,再定如何给义士封赏,您看如何?”
他分明是看不透她所言是真是假,想要先把人带进去关起来,再细细查验真伪,孰料这正好中了宋远知的下怀。
“我是化外之人,清心修道,不敢受凡尘俗物所扰,这些所谓封赏,还是留个更需要的人吧!”她故作推辞,忽然转身又是一剑,这一剑比方才两剑声势更猛,威力更大,守卫们只觉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被带了两下,眼前芦苇荡已经光秃秃的,只余一些光秃秃的枝干在水下,水面以上,已是一片水平如镜。
漫天的芦苇飘荡,继而又悉数落下了水去,吸饱了水便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