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收剑转身便要走。
头领摆了个手,守卫呼啦啦一下又将她围住,阻住了她的去路。
她目光平望出去,在周边扫了一圈,摇摇头叹息道:“既然将军如此好客,那在下就不多作推辞了,将军请前方带路。”
于是她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覃州城。
覃州城整体的风格与玉州、清源,或者说现在的清远差别并不是很大,基本还是精致秀巧,错落有致的,除了后来修建的大气恢弘的城墙很好地体现了北方汉子的个性,内里还是以亭台水榭,小楼高轩为主。
夜很深,宵禁已过,两边街道都是黑漆漆的,没有声息,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缓步踏在砖石铺就的地面上,她气定神闲,从容地身处他们的包围之中,跟着他们一路往北,走了约半个时辰,街道尽头,便是当地郡守府。
她被带进了郡守府,七绕八绕走到了一个偏僻小院,外面派了重兵把守,美其名曰保护,实则软禁。
那头领急吼吼地出去报信去了,等他问完长官的意思回来,便见小屋之中已空无一人,他一下子傻了眼。
要问宋远知怎么出去,那也简单——尿遁。
她说要小解,让人带去了茅房,守卫们不便监视,只好在外面等候。茅房四面漏风,到处都是空隙,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掘了个仅容她一人通过的小洞,身子骤缩窜了出去,而后一手勾住房檐,空中一个急翻上了屋顶。
她的黑衣便是夜色里最好的保护色,静趴在屋顶之上又是悄无声息,今夜风大,衣袂破空之声很容易便被淹没其中。即便是你仔细往房檐上找,也决计发现不了已经与屋瓦融为一体的宋远知。
只是难题总是一个接一个来,解决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的出现。
眼下新的问题就是——赵锡梁住哪里?
脚下已经有了人声,似是已经有人发现了她的失踪,正打算封闭府门大肆搜捕。在这种情况下,赵锡梁的住处也好,卷宗室也好,都会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她这个时候寻过去,那就是找死。
但是——这恰恰也可以为她指一条明路,正所谓投石问路、引蛇出洞是也。
于是她趴在屋顶,细细分辨了一下人声涌动的方向,之后便顺着那个方向掠了过去。果见是一间巨大的屋宇,雕檐斗拱,红墙朱瓦,奢侈非常。屋中灯火通明,隐隐还有氤氲的热气在流转。
她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是耳畔已经有人声在靠近,她不及细想,已经撬开侧面的一扇窗子窜了进去。
她发誓,如果她看清了屋檐下挂的那个匾额上的字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进去的。
屋外写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屋内的牌匾上,红漆金字,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即便是在扑面而来的热气中也看得清清楚楚——浴德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