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装束衬得她越发庄严华贵,出尘俊逸,锦萍在身后看了直点头,才稍稍确认了她果真是那名闻天下的宋远知不假了。
因为是从清远直接出发,和谈官员除了宋远知一个人,其他都赶不及从长陵过来,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乔舒安排的和谈队伍极其庞大,五百兵将在前面开道,宋远知的轿子在正中间,被人一路从那日未来得及拆除的浮桥上稳稳当当地抬过去,身后又是五百人,这哪里是去和谈的,分明就是去打架的。
不过她摸不透赵锡梁的意思,担心他使诈,出于谨慎的考虑,她默认了乔舒的做法。
队伍安安静静地走着,悄无声息,只有舟身入水的轻微水流声。宋远知坐在漆黑的轿子里,身上一丝兵刃也没带,连平常赖以傍身的小匕首也留在了屋子里,真要出了事情,她就只能肉搏了,因此她脑子的弦绷得极紧,紧张地快要透不过气来。
到了覃州,他们依然没有半分修复外墙的意思,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出来三日前在这里发生过这样惨烈的战役。内城门被开到极致,门后众官亲迎,令宋远知意外的是,为首的和谈主使居然是老熟人——大良丞相,赵益平。
“赵丞相有礼。”宋远知敛衽为礼,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身份。
“宋先生有礼,请。”赵益平面色如常。
有人上来搜她的身,搜完之后才放她入城,赵益平一路在前面指引,直直把她引到了一处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园子面前,正是当地的行宫。
众兵将也被一一卸下了兵器,跟在所有人之后入了城,但是却被阻在了行宫的外面,宋远知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在外面静候她的好消息就行了。
他们落座的屋子很大很宽敞,坐北朝南,阳光正好撒入屋中空地,两人在屋中两列分设而坐,赵益平身侧还有一干大小陪谈官员,宋远知那面却只有她一个人。
屋中内侧有一面很大的琉璃屏风,上有一条黑龙翱翔九天,目如铜铃,五爪狰狞,旁有祥云环绕,金日破云而出,很是威风,她便有意地多看了几眼。
赵益平顿时有些紧张地顺着她望了过去。
她面前是一套完全的茶具,有侍女在旁边洗茶点茶,手法娴熟,她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突然出声道:“不行。”
“先生何意?”赵益平不解地问道。
“我说我一人前来,赵丞相却有数名官员陪同,宋某口舌笨拙,怕是说不赢诸位,这可不行。”她将茶杯放下,盯着赵益平沉声说道,“赵丞相,我想与你一人单独和谈,否则,宋某便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