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知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难过,只是在心里低低地骂了一句:“蠢货。”
这一顿饭,她吃的十分不是滋味,满桌的佳肴珍馐,吃起来味同嚼蜡,唯有她从御膳房偷来的那一壶美酒勉强还能入口。
周冉意也只当她是在吃周冉筠的醋,总想着过些时日便能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后,她照例又提溜着她的酒壶,带着三分醉意五分惆怅,打算找个无人的角落醉生梦死去了,却突然被一个宫女拉住了。
却是青兰。
青兰慌慌张张地在四周瞧了一圈,也不敢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这还不简单。宋远知提着她的肩膀,随意一跃,便窜上了房顶,两人伏在屋顶上小声地说话,当然,宋远知也是防着她搞事情,谁知道她究竟是何用意?
青兰像是想到了什么,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压着嗓子哭道:“先生,先生你可算回来了!先生救命!”
“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着急。”宋远知慌了神,“是不是屋顶上不舒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青兰死死地抱着她的胳膊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礼仪体统,只紧闭着眼睛连连点头。
于是她叹息一声,又把她从屋顶上拽了下来,这宫中的路线她俩最是熟悉不过了,于是不约而同地朝着一处耳房走去。那处房间早已空置许久,只除了丫环每日来打扫,并不会有人进来。
青兰惊魂未定地去关门,一转身便朝着宋远知跪下了,抱着她的大腿大喊救命。
“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要害你?”她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这宫中一贯风平浪静,什么宫斗,什么害人,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如今皇后身边的大丫鬟竟沦落到来跟她喊救命,可想而知是谁造的孽。
果不其然,青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磕绊绊地将那日在芷兰园中,不小心听到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主要讲了周冉筠如何骗了信使的信物再转交给湘嫔,以及将宋远知的书信暗中撕碎的过程。
这番话,她已经憋了太久太久了,眼见着周冉筠日渐得势,连皇后娘娘都被她盖过了风头,她是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日里做活心不在焉,夜里休息不敢安眠,一见到有人私下议论就一哆嗦,一见到周冉筠过来便能吓得恨不能直接自尽算了。
如今她终于能将这番话讲给一个她信得过的人听,她越讲越激动,越讲越崩溃,讲到后面又委屈又害怕,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宋远知对这件事情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亲耳听到,还是不由得怒上心头,她万万没想到,周冉筠竟是如此胆大包天。如此拙劣的伎俩,在这宫中竟是如鱼得水,竟没有一个人能整治她了!
“她威胁你了?”她怒声问道。
“她……她恐吓奴婢,总是找借口处罚奴婢,动不动就是关禁闭、罚月银,还、还放老鼠在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