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大臣站出来,为她歌功颂德,褒扬她在此次战役中立下的功绩。
到了此时此刻,哪些站她这边,哪些站她对面,已经泾渭分明,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也有成为一个阵营的核心人物的一天。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偏不倚,站在众多派系的最中间,做一个最理智清醒的旁观者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她唯一的阵营便是柳怀璟。
可她注定要走到这一步,是有心人推动也好,还是命运的使然也好,她都无可选择,无可避免。
他们赞颂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柳怀璟,透过深褐色的冕旒,她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
出声的人越来越多,声势逐渐地盖过了那些弹劾她的人,甚至有人斗胆请封,要皇上为她加官进爵,大加赏赐。
还不错嘛,总算她在这里的几年,没白白浪费了。
终于有人站不住了。
“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宋远知循声望去,是翰林院掌管学士席成谟,也就是孙之泰的得意门生。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孙之泰授意的吗?
她很完美地克制住了自己那能杀人的眼神,很平和、甚至带了点欣赏和鼓励的看向他,但她没想到这样的效果反而更令人发毛。
席成谟暗暗打了个哆嗦,壮着胆子说道:“宋先生,莫非你是要恃功邀宠,赖掉你这些罪证不成?这些事情白纸黑字,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抵赖!”
“我几时说要抵赖了。我远征归来,奏报战果,这难道不是合理应当的?将这个喜讯和大家分享,难道不好吗?就因为你们方才在弹劾我,怎么我竟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她回头,干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一连串的反问毫不留情地丢了过去。
“一码归一码,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宋先生,我们不妨先把您的罪证先说说清楚,至于军功的事情,稍后再谈如何?”
“哦?我有什么罪证,请席大学士赐教,宋某洗耳恭听。”她来了兴致,在一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好,宋先生也是个爽快人,那我们就一桩桩、一件件,好好地辩一辩!”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第一桩,就是您在玉州,私自罢免了常郡守!据我所知,常郡守在任几十年,一直勤政爱民,从无大过,此次因为区区一点小事便被罢了官,常郡守在牢里连声喊冤,直言是他人栽赃陷害。皇上,微臣有理由怀疑,此事是有人挟私报复,故意为之,请皇上明鉴!”
宋远知不假思索地回道:“此事已交由大理寺全权处置,我早已不再过问,就中缘由,我想还是请李大人来讲比较合适。”
于是李安栋越众而出,拜倒说道:“臣大理寺卿李安栋有本启奏。”
“月前,臣奉旨清查常远奇渎职一案,经由查证,起因乃是玉州沿江百姓内迁一事,百姓有所诉求,宋先生于是命人将这些诉求送到郡守府,然而半月后常郡守却说不曾见过这些,以致事情一再拖延,民怨沸腾。臣历时一月,已经找到了此案的关键人证,是一个叫朱擎的人,经过审问——“
李安栋突然停住了,像是有些为难。
席成谟忙接话道:“李大人,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