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知还来不及去思考孙嘉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忽见门外又有人走进来。
老板娘还从未在白天接待过这么多客人,一时心中生疑,忙又笑着迎了上去,却见来者又是一身官服。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官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想喝点什么,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店里的酒种?”
“随便。”来人淡淡地应道,也不多说,直接就往宋远知那桌去了。
“许大学士?”宋远知心中叫苦,忙又拿出了她的杀手锏——装醉,她摇头晃脑地点了点桌子,叫道:“再来壶好酒,要最贵的!”
“还未谢过今日殿上大学士出言相助之恩,宋远知无以为报,唯有请你喝酒了,你可莫要与我客气!”她托着腮,酒意漫到脸上,泛出鲜艳的红来,眼中水意朦胧,眼皮子要闭不闭的,像极了一只醉猫。
许祺安摇摇头:“我又不是为了索回报来的,不过宋先生难得请我喝一回酒,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他接过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赞叹道:“好酒,我过去真是看走眼了,竟错过了这样的好酒,看来还是宋先生有品味有眼光,以后我想喝酒就跟着先生你了!”
“好说好说。”宋远知嘿嘿地笑着。
“先生喝醉了?”许祺安试探着问道。
“没有没有!”宋远知连忙矢口否认,那脑袋却一顿一顿的直往下跑。
许祺安心有戚戚焉:“今日朝上真是惊险,先生想要借酒浇愁,也实属正常。说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到底是人微言轻,不敢言功。”
他说完,却见宋远知终于撑不住,脑袋一歪竟趴下了。
“先生,就打算这样放过孙之泰吗?”许祺安哪里肯放弃,眸光一闪,干脆直言道。
宋远知睡得悄无声息。
“估摸着这个点,李安栋也该出宫了,也不知道皇上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自顾自地说道,“想来,皇上终究还是看出了李安栋的难处,他想帮他,亦是想帮先生你,先生你,不会不明白吧?”
那老板娘是个人精,见以前千杯不醉的宋远知此刻竟几壶就倒下了,知道那必然是她不愿意见的人,她拎了两个酒壶就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殷勤地给他倒酒。
“这位公子怕是喝醉了,大人想找人说话,奴家陪你可好?”
许祺安嫌恶地往旁边让了让:“不劳老板娘费心。我说的话,她即便是醉了,也定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我劝你,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官场上的事,你们听多了,小心掉脑袋。”他冷冷地威胁道。
老板娘脸色一变,转瞬又恢复如常:“大人慢用,小店待客不周,还望见谅。”说完便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宋远知,转身走了。
许祺安也不说话了,他静静地坐着,小口啜饮着杯中酒,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宋远知。
时间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他们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酒肆依然空空荡荡的,没有其他客人进来,偌大的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许祺安偶尔给自己倒酒的汨汨流水声不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