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上下滚动了几遭,终究还是全咽了下去。
皇上疯了。他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嘉俨,你说……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狠?朕给她写了这么多信,可她却依然不肯回头……”他摇摇晃晃地去捞地上的酒壶,才发现都空了,心中又是一阵郁卒,挥挥手,让一旁伺候着的高缇再去拿酒。
高缇哪里敢再给他拿酒,只拖延着不动。
“或许……是那些信根本没有送到她的手里……”孙嘉俨答道。
“是了!”柳怀璟一拍座椅扶手,“必是被人扣下了,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连来见朕一面都不肯?赵锡梁,一定是赵锡梁,他骗朕,一次又一次地骗朕!”
“或许,先生是被他蒙蔽了,或者胁迫了,要不然以先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与他为伍?皇上,我们要不要……”
“胁迫?”这个词很好地刺激了他,他醒过神,身子动了动竟是想起来,然而长期的酗酒和颓丧,让他一下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得又颓然地跌坐了回去,“对,她一定是被他胁迫了,朕怎么早没想到呢?不行,朕得去把她救回来!高缇,扶朕起来!”
孙嘉俨大喜,忙拜倒说道:“皇上,微臣愿领兵五万,前去退兵!”
这时,柳怀璟却又犹豫了起来,他起身的动作慢慢地收了回去,又重新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嘉俨,你如今既然在京畿军中,可知京畿军共有多少将士?”
“三万!”孙嘉俨不假思索。
“除此之外呢?”
“三位王爷手中共有三万,长陵以南各处皆有驻兵,其中以汝中最甚,加起来,少说也还有十万吧!”
柳怀璟却摇头:“皇叔和皇兄们的亲卫军是动不得的,至于其他,嘉俨,先生那次西征回来,曾与朕说起过,各地驻军皆有吃空饷的情况,实际驻军可能不到五万。”
吃空饷,就是伪造花名册,虚报士兵数量,骗取军粮饷银,以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南平末年,吃空饷已经达到了明目张胆近乎猖獗的地步,即便是宋远知也对此束手无策。
“处理此事一有不当,便有可能激起兵变,朕便将此事压下了。再说,即便是那五万驻军也是动不得的,南有南齐,边防不可无军。”
意思就是说,现在除了三万京畿军,根本一个人也调不出来。
“国为家之本,若是国没了,又如何谈家?皇上,下官愿意请命,去游说三位王爷将手中兵马献出来!”孙嘉俨斩钉截铁地说道,“听说那南齐皇帝疯了,现在南齐是群龙无首,且有得乱呢,边防或也可调出一些兵马来!”
“焉知不是示弱诱敌之计呢?”柳怀璟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