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苏淮的圣旨一下,清婉便亲自去接了苏景桓和陈氏出来。陈氏激动地泪流满面,跪在雪地里给清婉连磕了三个头。
苏景桓一脸天真地看着母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陈氏抱了抱他转身走了,他才着急起来,哭喊着要娘亲。
思雨轩的奴仆忙拉住他,说:“四皇子,您从今以后就同太妃住这了。”
苏景桓挣脱奴仆,朝清婉奔去,小手拽着她的裙摆,哭泣着说:“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送糖糕吃的,你这个坏人,把我娘还给我。”
清婉蹲下身子,摸着他的脑袋,说:“你乖乖随太妃住在这儿,要听太妃的话,想吃多少糖糕就有多少糖糕,你娘亲只是搬去其他的地方住了,你如果听话,她每个月都会来看你一次的。”
“真的吗?”苏景桓哭的泪眼模糊,怀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太妃身边的宫女彩蝶走上前,抽出帕子温柔地擦去苏景桓的泪水。
苏景桓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漂亮的小姐姐,也不哭了,任由她擦着自己的小花脸。
彩蝶浅笑道:“奴婢先带您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再陪太妃用膳好不好?”
苏景桓痴痴地盯着小姐姐,点了点头。
“四皇子喜欢吃什么?奴婢让人去准备。”
苏景桓自然而然地被彩蝶牵着手,朝里头走去。“我什么都吃的。”
清婉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副景象,无语至极。真不愧是亲生父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
清婉回了偏殿,匆匆换了身衣裳便往竹辉堂去了。
张廷披着一件孔雀蓝的大氅,临窗看着书。清婉心想着他前两日才检查过她的功课,怎的今日又来了。
张廷放下书,喝了口热茶,抬起头瞧见清婉,目光柔和了几分,道:“都安置好了?”
他都知道了。
清婉点了点头,在他旁边坐下。
“陛下性子傲,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你做出这种有伤他颜面的事,想来没少被他训斥吧?”
清婉听着他温和的声音,觉得心神宁静,先前的不愉快也都抛之了脑后。她摇摇头,说:“他一开始是有些生气,可学生与他谈了过后,他也就没那么恼怒了。”
张廷目光深沉,说:“依我多年对他的了解,他答应让四皇子入玉牒,仅仅是因为在乎你这个女儿的想法,可不代表他真的听进了你的话,或者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清婉叹了口气,说:“学生也清楚,陛下的年纪大了,性子很难再改变了,可总得有人在他身边牵制住他,免得他再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陈氏不是苏淮干过的唯一一件糊涂事,从前他过分宠爱母亲,不愿选秀的时候,就被朝臣上谏过要他为皇家宗嗣考虑,可他不听,还说此生只宠母亲一人,连累得母亲在很多年里在前朝被传成狐媚惑主的红颜祸水。更有偏激的文人,背地里写诗骂母亲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那时候,清婉就觉得这个爹爹的脑瓜子不大清醒,可她也不好相劝,怕被人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廷点头表示赞许,又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陈氏的事来了呢?我记得,那会你已经出宫了。”
清婉说:“学生前几日偶然在梅园碰见了陈氏和四皇子,觉得她有些眼熟,便向人打听起了她的事。”
张廷目光一滞,半响,说:“是凤阳宫旁边的那个梅园吗?”
清婉嗯了一声,说:“对了,学生今早做了一道甜点,老师可要尝尝?”
张廷还在想梅园的事,点了点头,应道:“好。”
清婉让小芙去小厨房将她做的那份拔丝香蕉端上来,梅花酥太难做了,用料要精细,步骤又繁琐,她实在学不会,便做了道拔丝香蕉,又简单又美味。
张廷尝了一口,想到什么,说:“为什么你最近突然研究起做点心了?是为师的功课布置的不够多吗?”他甫一进屋就看见她桌案上摆着一本《食珍录》,他记得,她可从来都是只吃不做的。
清婉一听,忙摆摆手,道:“当然不是了。我就是……爱吃。而且我就会这一道,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在专心读书的。”
清婉从小就挺爱吃的,也没见她做过这些东西。
清婉看到他的茶杯空了,忙给他重新满上,一脸期待地:“好吃吗?”
张廷慢悠悠地吃着,也不回答,清婉也没有不耐烦,就一直看着他,眉眼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