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一愣,道:“陛下有太医照料,学生也帮不上什么忙。”
答非所问,是一个人心虚的表现。张廷的心里慢慢的有了答案。
清婉将手肘支在床沿,说:“过些日子,是母亲的祭日,学生和陛下说了,要去宝林寺为陛下和母亲祈福。”
张廷想了想,道:“宝林寺在雁香山,你去了怕是要第二日才能赶回宫城。”
清婉点点头,宝林寺有供香客暂居的禅房,“住一晚也无妨的。”
张廷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微变,浅笑着说:“你既有这份孝心,不如待为师病好后,陪你一块去吧?”
清婉自然高兴了,笑着点点头,“嗯嗯,那老师可要快些好起来。”
清婉一直待到了正午。夏暝的药效果显着,清婉虽不懂医术,却能看的出张廷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气若游丝。
清婉很贪恋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哪怕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什么都不说,便让人觉得心神宁静,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张承正要去问父亲午饭想吃些什么,经过窗户时,便瞧见清婉一脸花痴的坐在床边,父亲也不知和她讲了些什么,她以手支颐,痴痴地笑着,眼底的爱慕都快要溢出来了。
张承愣了愣,他想起清婉刚到府上和他询问父亲病情时候的那种焦急,一种既诡异,又尴尬的感觉攀上心头,他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等清婉走了之后他再进去吧。
屏风后的徐太医一直待清婉走远了,才颤抖着双腿走了出来。
张廷笑了笑,说:“先坐会儿吧。”
徐太医走到圈椅旁坐下,双腿一被解放,他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今日他算是见到了,外人口中的女阎王,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就像个未及笄的娇俏姑娘。张廷这些年在她身上付出的心血,也并非无用。
徐太医稍稍缓了口气,便上前为张廷摸脉,摸了足足半刻钟,方收回手,不住感叹道:“真是奇也怪哉,倘若这药也是出自夏大人之手,那他可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制毒人才。”
张廷心中的担忧未曾落下,说:“他不但是个制毒奇才,还轻易说服了公主与他朋比为奸,此人若留在朝中,必成后患。说不定,陈氏的死,也与他有关。”
徐太医说:“那陛下中毒之事,属下该如何处理?”
张廷说:“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你也瞒不了多久,那罐剩下的茶叶,我会找人偷偷替换掉。”
徐太医面露犹豫:“您真的要帮夏暝掩盖掉罪行?我们尚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万一......”
张廷说:“公主不是会随意受人胁迫的人,她肯帮夏暝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我会找个机会和她问清楚的。换一步讲,如果此事真的暴露,夏暝是死罪,公主也难逃罪责,我现在帮的是她,不是夏暝。”
徐太医知道清婉对张廷的重要性,不再劝阻,拱手道:“下官明白。”
张廷又叫来了张晋,让他去查查夏暝的身世。张晋不知张廷为何又改了主意,忙应诺下了。
晚间用膳的时候,张廷已经能起身走动了,他用完饭沿着回廊慢慢走着,张承在一旁看着他,唯恐他又像前日那般忽然倒了。
“清婉早上过来和您说什么了?”
张廷不知他这话做何解,道:“没什么,就过来看看我。”
张承微露惊讶:“您昨夜还上吐下泻的,怎的她来了一趟,您便忽然好了?”
张廷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转移了话题:“对了,爹要不要让你二伯母找个时间去和侯夫人商量一下,把你们的婚期提前一些,陛下如今病重,指不定哪天就......要是真赶上了,你们的婚期就得推迟到一年后了。”
张承与武安侯府的二姑娘前不久刚定了婚。
“算了吧,翰林院最近忙的很,成婚事宜又繁琐,哪抽的出空来?”
张廷察觉到张承不大对劲,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许姑娘?”
张承挠挠头,避开父亲的目光,说:“不是我不喜欢她。”
张廷严肃起来,说:“那是为什么?之前问你意见的时候,你也没说个不字,如今婚事都定下了,你做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做什么?”
张承委屈地:“是她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