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傻傻地笑了笑,“都行。”她又不是小孩子,爱听故事,她就是想听他说说话而已。
张廷真的合上书,和她讲起了东越太祖的故事。
清婉愣愣地望着张廷,本来脑子就不大清醒,现下又光顾着看脸去了,只隐约听他讲到东越太祖朱定国如何从一个在乡野放牛的穷孩子,历经三十年的韬光养晦,十战十捷,最终一统天下,成为流芳百世的东越开国帝君。
清婉抱着早已空了的酒壶,迷迷糊糊地朝他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着。
张廷无奈地拿过她手上的酒壶,搁在炕桌上,看向她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好君主吗?”
居然还有课后考题?清婉懵了,使劲的回忆他刚才都讲了些什么,有了,朱定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所以......
“我知道,武功要好,要有领兵才能......”
清婉顿了顿,好像也不对,东越十任君主,亲自带兵打过仗的,只有太祖一人而已。
张廷神情晦暗不明,清婉的目光望进他的眸子,感觉到一丝忧愁,“您怎么了?是学生惹您不高兴了吗?”
张廷温和道:“没有。”他沉默了片刻,“凌秋,如果我说,我觉得你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希望你能放弃那把龙椅,你愿意吗?”
清婉神情呆滞,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张廷闭了闭眼,沉吟片刻,说道:“没什么,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去叫两个丫鬟进来服你去休息。”
三月初的一场大雪接连下了十天还未有停的迹象,溏州却接二连三的传来捷报,灰云压顶近两月的帝京终于初露祥和之兆,朝臣每日进宫议政时,也都不再吊着一口气。
再过半月的时间,靖远侯便将带着大军还京了。
唯一令宫中人忧心的是,苏淮的病情至今仍没有好转,方子换了一张接一张,却总是还剩那么一口气,不上不下,着实令人焦心。
自从中宫忽然自缢身亡,不少宗族元老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安贵妃的三皇子身上,联名上书请求陛下册封三皇子为太子。
只是这奏章上的再多,也是到不了苏淮眼前的。
端王苏祁并非能拿主意的人,有时候被这般老臣叨扰的烦了,只好跑去询问清婉的意见。
清婉看过奏章,只觉得可笑,三皇子一出生便患有无法根治的喘疾,日日被贵妃细心照料着才得以活命,这帮人,难道是想扶持个傀儡上台吗?
清婉从寝殿出来,对苏祁道:“靖远侯还有几日抵京?”
苏祁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这一遭,回道:“大抵还有七日左右。”
清婉嗯了一声,双手拢于袖中,望着远处的玉石阶。
高盛从内室出来,对苏祁道:“王爷,陛下醒了,说要见王爷。”
清婉一愣,这还是苏淮第一次醒来过后没有叫她。
她回了竹辉堂,嘉乐已经到了。
她穿着一件绣粉色月季的褙子,看上去十分娇艳。
自从清婉复了位,嘉乐见到她总是有几分疏离,虽说两人从前也不亲近,但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隔了座冰山。
午膳布置在了东暖阁,嘉乐昨日便差人过来说想请清婉一道用膳,清婉如今也没空到外头去,索性让她来竹辉堂用膳。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几个菜都是我这儿的厨子最拿手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嘉乐看了一眼席面,说:“看上去都挺好的。”
清婉露出一个浅笑,对其他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一屋子的奴仆应诺着退下了。
清婉见嘉乐面露不解,微笑着说:“我吃饭的时候,不大喜欢奴才在旁边伺候着,总觉得不自在。妹妹如果需要人布菜的话,我便让她们进来。”
嘉乐浅笑着摇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可。”
清婉嗯了一声,一边舀了碗红枣桂圆汤,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这红枣桂圆汤,最是补血养颜,我瞧妹妹近日脸色不大好,多喝一点,滋养气血。”
嘉乐接过瓷碗,拘谨地道过谢。
清婉淡淡的:“我听闻八皇叔前五日便回了扬州,妹妹为何没有一同回去?”
嘉乐愣了愣,还未回答,清婉又笑着说:“你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妹妹已经出嫁了,要回也该是回侯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