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柳委屈地:“怎么啦?我做都做了,你就是心疼花也不能浪费粮食啊。”
张承说:“我不吃,你把它拿出去。”
许映柳脾气一上来,“砰”的一声把盘子放下了,“你不吃就不吃,我一个人吃总行了吧。”
张承指了指另一头的案几,说:“你上那边吃去。”
许映柳一屁股坐在炕上,说:“我就要在这吃,吃给你看,让你瞧瞧我吃的有多香。让你使小性子。”说罢,拿起一块香饼当面咬了一大口,露出里头可口的玫瑰馅来。
张承一腔委屈还是憋不住了,“许映柳你这是杀人还要诛心啊,那五朵玫瑰......我辛辛苦苦养了两年,每天给它浇水施肥,整整两年才开了这五朵花,你不懂事摘了也就算了,还故意在我面前欺负它们五姐妹,你简直......你简直......”
许映柳沉下脸,“简直什么?”
“你简直没有心!”
许映柳说:“那只是几朵......”
还未等她说完,张承便以袖遮面,转身向屋外走去。
许映柳一脸不可置信,对身边的大丫头说道:“他刚才......他刚才是哭了吗?”
大丫头低着头不好回答。
许映柳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说,他给几朵花取名叫红黄蓝绿紫也就算了,在院子里给它们举办葬礼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哭了他......”
丫头安慰道:“夫人您别生气,少爷许是最近太累了,一时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而已。您过一会再去看看他,说几句好话,也许就不生气了呢。”
许映柳心里也莫名委屈,“我才不去说好话呢。”过了一会,又问道:“你说,我真的过分了吗?”
丫头想了想,说:“其实夫人也说不上过分,只是奴婢听说,那花的种子,是少爷考中状元的时候,溏州的大堂姐特意送给他的,少爷养护了整整两年,应当是很喜欢的。现在突然没了,就像,那些寒窗苦读十年,却没考中功名的学子一样,心里应当都是很难受的吧。”
许映柳孩子气地撇了撇嘴,说:“那你......先找人去看看,那家伙跑哪去了?若是不在东次间,敢到外头去,那我就不去说好话了。”
大丫头应诺下便出去了。
张廷这晚被魏学士拉着到鸣翠楼小酌,很晚才回来。去之前原本想好了一套说辞,劝说魏学士,无论如何,让他再多磨合磨合,时间长了,陛下就适应了。谁知,竟整晚听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自己这些日子过的有多煎熬。
张廷看他一把年纪,还有差不多十五年就致仕了,心中实在不忍,便答应他,明日同几位阁老商量,另择一位帝师。
只是,这个人,应该选谁好呢?
张廷回到明宣堂,让张漾拟出几个人选,自己先去净室沐浴。出来的时候,穿了身湖蓝色的直裰,坐到桌案旁拿起拟好的名单,喝了口热茶。
张漾站在一旁说:“......依属下看,那魏学士也太矫情了些,属下听说,他从前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就气跑过几个学生......”
张廷看着名单,皱了皱眉,曹学士,罗学士和陈学士,都是老翰林了,脾气秉性怕是与魏学士差不到哪去。李学士,还在修撰太宗的那卷传记,成天窝在书堆里修修改改一两年,浑身都快发霉了,还是不够满意,可见其苛刻严谨,还是算了吧。他的目光移到右下角,疑惑地:“韩允?他不是离开翰林院好多年了吗?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张漾解释道:“方才在席上,魏学士说您再闹腾的学生都能镇的住,劝您亲自去教陛下的时候,属下就想到韩大人了。”
张廷挑了挑眉,点点头:“你倒是挺机灵。”
他还是工部侍郎的时候,被派去芜州监督北公江的修堤工程,临走到午门外,还回过头千叮咛万嘱咐那小姑娘要老实听韩学士的话。回来的时候,他特意找了韩允问她的功课,听到韩允说那小姑娘除了画了只王八外,再没有生其他的事了,他还觉得有些意外。心里对这个年轻的晚辈,也多出几分欣赏来。
“算了,那便他吧。”张廷放下名单,“我明日先与他说说,希望他不要推辞。”
张漾说:“对了,您让属下找探子去齐国公府打听公主的事,探子回来说,齐国公府的口风实在太紧了,只打听到霍公子有意要尚主来着,具体是谁,也不大清楚。您也别多想了,依属下看,不大可能是长公主。”
张廷一怔,神情有几分恍惚,“这还不够明显吗?宫里宫外,到了适龄还未成婚的公主,不就她一个吗?”
张漾觉着他语气有些急,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呢?”张漾一想起清婉那怼天怼地的性子,怎么想都不像是能和霍公子待一块的样子。
张廷眉头紧蹙,“我过两天就去说说她。”
张漾却觉得大人有些操心过头了,“......那霍公子,虽说是田文道的外甥,可毕竟还有一个齐国公在呢。大人只是殿下的老师,殿下若真有自己的心思,您又能说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