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被他说的一愣,想了想,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不可以吗?”
张漾应道:“是,那您要去公主府,需要属下提前派人过去知会一声吗?”
张廷听他这么说,忽然有些不习惯,很久以前先帝就免了他去清婉书房需要提前通知的规定了,以便他突然去检查功课,甚至还免了他见公主要行礼的规矩。
张漾又说:“属下听闻,前阵子,文阁老与上官阁老结伴去殿下府上,向殿下道谢,去了两次,却连人都没见着,所以......”
张廷说:“那便提前派人知会一声吧。”
他拿起面前的卷宗,看了起来,良久,叹了口气,“刘卫的案子,总算可以结了。拖到现在,也快有半年了。”
张漾说:“多亏了朝中这番大变,否则,以元尚书那性子,指不定还要拖多久呢。”
张廷生出几分感概,先前贵云道布政使廖凡做伪账弹劾刘卫在督理青泊时,任意糜费军饷,暗指其将三十五万军费中饱私囊,使其蒙受了不白之冤,元仲却迫于田党的压力,迟迟不敢将罪证写入卷宗,甚至眼睁睁地让廖凡的人把字字绵里藏针的卷宗给烧了。如今也算是墙倒猢狲散,先前帮着田文道掩盖过腌臜交易的官员,一个个趁着火还没烧到自己身上来,装死的装死,抱大腿的抱大腿,这短短的一个月,可谓是令他看尽了官场沉浮,人生百态。
“明天,该召廖凡回趟京了。”
张漾笑着说:“这龟孙子先前帮着靖远侯玩移花接木,把户部调去赈灾的二十万两银子移到了贵云道库,企图整死刘卫,这回没了靠山,属下看他还怎么逃。”
张廷望着摇曳的烛火,听到靠山两个字,想起那晚在内阁值房,清婉对他提起的太常寺少卿的那桩案子,又想起她近日不愿见两位阁老的事情,忽然觉得她颇有些一腔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便对张漾道:“明日你去趟大理寺,让刘含章把太常寺少卿那案子的卷宗拿过来。”
张漾有几分不解:“您又不是刑部的堂官,管这些小案子做什么了?”
张廷说:“没什么,就是想和刘大人讨论一下进展。”
张漾应诺。
镜春堂的东次间里,只点了一盏烛火,张承还穿着回家时的那件宝蓝色大氅,坐在炕桌旁看书。
许映柳拿着烛台走了进来,轻轻叫了一声,“夫君。”
张承嗯了一声,仍低着头看书。
许映柳走上前,把烛台放在炕桌上,走到张承身侧坐下,看向他手里的书,问:“你在看什么呀?”
张承淡淡地:“你不识字吗?”
许映柳说:“我当然识字了,这是一本食谱嘛,我还以为,我夫君是什么大才子呢,竟然也会看这种书。”
张承说:“这不是你放在这里头的吗?我怎么不能看了。”
许映柳见他话多了起来,伸臂环住他的腰身,说:“夫君,你不生气了?”
张承放下书,偏过头去不想理她。
许映柳想起大丫头的话,又主动靠近了一点,说:“夫君,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逼你吃玫瑰香饼了。”
张承有几分意外,这丫头怎么转性了,“还有呢?”
许映柳头越埋越低,“妾身再也不顺便摘你的花了......”
张承喃喃道:“摘都摘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许映柳几时这样好声好气的安慰过人,心下一急,就说:“那......那妾身明天,去院子里你立的那块木牌下,给你那五姐妹磕头去......”
许映柳说着说着就要哭,张承反应过来不对劲,赶忙把她搂进怀里,说:“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不生气了,你别哭啊......”
许映柳也没那么爱哭,让他一抱,心道总算是没事了,这会两人靠的近,她嗅到了他身上一股汗味,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将他推开,“在外头出了一身汗,回来也不知道换件衣服。快,洗澡去,把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