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应诺。
清婉侧耳听了一会,车厢外的人听见她的话,也未多加阻拦,行了退礼便离开了。她心口一阵烦闷,总觉得躁郁不安。
到了青云殿外,王进忠见到清婉,笑着上来搀扶她上台阶,说:“殿下最近来的勤,陛下习字也认真勤勉了许多,昨日韩大人过来给陛下讲诗,还夸赞了咱陛下最近进步了许多了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清婉说:“陛下还小,就是要亲近的人盯着才肯用功。”
苏景桓瞧见清婉进来,兴奋地喊道:“姐姐,快过来吃酸蜜饯。”
清婉走到案几旁坐下,说:“几颗蜜饯就把陛下高兴成这样?”
苏景桓说:“这可是韩大人亲手做的,姐姐尝尝。”
清婉拿了一个放入口中,笑着说:“多谢陛下。”
苏景桓吃着东西,小嘴还叭叭叭的:“姐姐,韩大人昨日还给朕带了他亲手做的酪酥,可好吃了,只可惜,姐姐昨日没来,酪酥都让朕吃光了。”
清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陛下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没有?”
苏景桓迟疑了一会,说:“快了快了。姐姐,朕听人说,今日许多朝臣与皇亲,都与婴州使节去了木丘山狩猎,是真的吗?”
清婉说:“是真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秋猎。怎么,陛下也想去?”
苏景桓点点头,“可朕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
清婉说:“陛下还小,若想学骑马射箭,等年纪大一些,姐姐再请师傅来教陛下,好吗?”
苏景桓想了想,说:“那朕能到边上看看吗?朕每天晨起后,就一直待在御书房里,太无趣了。”
清婉犹豫了一会,说:“那陛下今日先将功课做完,姐姐明日再带你去。”
苏景桓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回到书案前去了。
清婉拿起书架上的诗集来看,没过一会,王进忠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告道:“陛下,公主,出大事了。”
清婉疑惑地:“何事如此慌张?”
王进忠说:“张首辅和赵阁老,在木丘山被贼人刺杀了,公主快过去看看吧。”
清婉忽的懵了一下子,手中的书滑落在地,打到了她的脚背。她匆匆走到王进忠面前,俯身问道:“可有性命之忧?”
王进忠说:“太医还在救治,暂且未知是否有性命之忧。”
清婉听罢,二话不说快步往殿外行去,连退礼也忘了行,一上马车便急急向围场奔去。
张廷可是朝廷重臣,身边那么多护卫,谁胆大包天到敢行刺他?!
猎场营帐周围已是戒备森严,清婉一下马车便有侍卫迎了上来,一路带她到张廷的营帐外。侍卫见到清婉,连连让出一条路来。
清婉急匆匆地要进营账,却被护卫拦了下来,“殿下,太医还在里头救治,劳烦您在外头稍等片刻。”
清婉的目光灼亮刺目,仿佛将要摄人魂魄,她如今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她如何稍后片刻!
“让我进去!”
守营的护卫叫她吼得懵了一下,面露难色。顾彦忙低声说道:“殿下,男女有别,您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清婉抿了抿唇,目光扫视了一眼周边一群手持大刀的男人,垂下了眼眸,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前头的护卫有些尴尬,只好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却仍时不时瞥见面前的女人在微微颤抖。
也不知等了多久,清婉面前的帐帘掀开了,端王苏祁走了出来,象牙白的骑装上,还沾染着些许鲜血。
清婉一看到那一块血迹,脚底都快发软了,那是谁的血?!“王爷!老师如何了?”
苏祁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手,示意清婉到另一边说话。清婉疑惑不已,只得跟上。
苏祁缓缓说道:“张首辅主要伤在胸口,凶器是一柄月牙刀,虽然没有伤及心脏,但由于伤口较深,太医需要进行缝合,至于能不能挺过来,还得再等一等才知道。”
清婉脚底发软,身子忽然晃了一下,苏祁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皱了皱眉,“怀瑾,你没事吧?”她可是习过武的人,怎么会听到这种消息就吓得站都站不稳呢?
清婉抽回胳膊,心慌到极致,脸上神情却变得无比淡漠,她说:“我没事。他身边那么多护卫,怎么会被人刺杀呢?”
苏祁说:“据首辅贴身的护卫说,首辅当时是去追赶一只梅花鹿,跑得太快,渐渐便与护卫分开了。幸好刺客出现的时候,夏大人恰巧在附近,才救下了首辅一命。那群刺客武功及其高强,夏大人与赵尚书都受了重伤,但具体情况,还要等大理寺的尸检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夏暝?那群刺客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夏暝都受了伤?
“夏大人身在何处?”
苏祁说:“在西面的营帐呢。”
清婉想了想,说:“那我先过去看看,若老师这有什么意外,记得及时来告诉我一声。”
苏祁点了点头。清婉带着护卫匆匆走了。
夏暝坐在圈椅上,意识清醒,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让太医上药。清婉看了一眼他的胳膊,不过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罢了。她松了一口气,说:“王爷说你受了重伤,我还以为有多严重呢。还好,还好......”
夏暝翻了个白眼,挥手示意周身的人退下,对清婉说:“你可真够没良心的,我可是为了救你的心上人才受的伤,一声谢谢都没有......”
清婉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心脏砰砰直跳,双腿忍不住颤抖着,“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内阁首辅?”
夏暝知她忧心不已,伸出一只大手用力掐住她的肩膀,“你先别抖,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清婉迷茫地看向夏暝,往日清明的眸子充满了困惑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