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点了点头,说:“想。”
清婉皱着眉头,“那就别废话,赶紧吃吃完赶紧回明风馆去。”
尉迟恭怔了一瞬,继而露出憨厚的笑容,说:“我就喜欢你这盛气凌人,目中无人的样子。”
清婉深吸一口气,捶了捶胸,真是让这个人气得胸口疼。
张府明宣堂。
张廷正坐在书案后批阅卷宗,张漾走了进来,说:“大人,我们的人说,南荣王昨日便先行入了京,却没有进宫去拜见陛下,而是去了长公主府。”
张廷一愣,抬起头,“尉迟恭去长公主府做什么?”
张漾说:“不清楚,听陈护卫说,南荣王此番先行入京,是专程为长公主而来的,还带了许多贡品赠于殿下。不像是因为祭舫司的事来找麻烦的。”
张廷点点头,凉他也不敢,“你找人去传个话,让尉迟恭有空来见我一面。”
张漾应诺。
张廷搁下毛笔,靠在椅背上欲闭目养神,忽然从窗外瞥见一个女子正站在回廊下与张晋交谈。他下意识合上了窗扇,对小厮道:“把门关上。”
小厮应诺,走过去正要合上槅扇,张晋便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张廷脸色一沉,道:“我上回怎么你说的?”
张晋笑嘻嘻地把食盒放到圆桌上,说:“老爷,那九姑娘口才太好了,还是和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一起过来的,属下实在是推脱不过。您不吃就放这,待会晚些时候,属下把它拿去喂狗。”
张廷严肃地问道:“冯姑娘拿老夫人出来压你了?”
张晋挠挠头:“可不是吗?老夫人今日请了宁国公夫人和九姑娘过来喝茶,您说您身体抱恙不便见客,九姑娘立马亲手做了药膳给您,属下要是不收下,人家心里定会觉得您是装的,故意不想见客。是不是?”
张廷说:“我本来就是故意的。”
张晋说:“老爷,属下觉得,老夫人近来频繁的请九姑娘过来试探您,估计要有什么大动作呢。这九姑娘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对您那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跟先前曹家的二姑娘比起来,有耐力多了。属下也真的是佩服。”
张廷面色冷了下来,说:“没事就出去。”
张晋讪笑着应道:“是。”
清婉骑着马到张府的时候,正巧碰见秦嬷嬷送宁国公夫人和冯芊素出府。
清婉淡淡地撇了那对母女一眼,不动声色地从另一侧经过,并不打算与她们搭话。冯芊素却主动走到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微笑着行礼道:“臣女拜见长公主殿下。”
清婉扯了扯嘴角,企图从她身侧绕过去,又听见她问道:“殿下是来看望首辅大人的吗?”
清婉皱了皱眉,神情间已然有几分不悦,一个无权无势,靠着祖宗荫庇过日子的宁国公幺女,也敢管她来做什么?
冯芊素见清婉不答话,也未萌生退意,不顾母亲的暗示,又说道:“臣女方才去看望过首辅大人了,大人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所以臣女与母亲这便要回去了。”
清婉抿紧着唇,自始自终都未直视她一眼。
宁国公夫人拉着冯芊素躬身退到一边,斜眼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清婉说:“我们这便要回去了,殿下请。”
清婉面无表情地踏进门槛,胸口沸腾着一股怒气。
待清婉走远了,宁国公夫人才拉着冯芊素走下台阶,忍不住低声训斥道:“敢挡长公主的路,你疯了吧你。”
冯芊素一脸不屑,“女儿与她说两句话而已,母亲干嘛这么紧张。”
宁国公夫人说:“你没看见那长公主的脸都黑成那样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若真得罪了她,你承担得起吗?”
冯芊素讥讽道:“母亲怕她做什么?一个到处被人讨伐的贼人的外孙女,夺嫡失败又没了母族的庇护,空有名声却无实权,早已不足为惧。更何况,我今日算是见到了,像她这样没教养的女人,首辅大人怎么可能看的上呢?也不知道先前坊间的那些传闻都是怎么来的。”
宁国公夫人捏了一下冯芊素的脸颊,“你呀,也别太心高气傲了,张老夫人虽然嘴上认定了你这个儿媳,可母亲看那张首辅对你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你这婚事能不能成,还真不一定呢。”
冯芊素抬起手摸了摸腕上的凤血玉镯,浅笑着说:“老夫人把他们张家祖传的宝贝都送给女儿了,怎么还不一定呢?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首辅身为百官表率,更应注意礼仪孝道,而且,他就算现在看不上女儿,成婚后呢?女儿这么优秀,还怕征服不了一个男人吗?”
宁国公夫人狠狠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你有信心,能成是最好了。你将来若真嫁进了张府,你父亲和几个哥哥,都有的仰仗了。”
冯芊素笑着揽过母亲的胳膊,说:“母亲你就放心吧。”
清婉憋着一股气走到明宣堂书房外,张晋笑着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
清婉见槅扇和窗户都紧闭着,问:“老师在休息吗?”
张晋说:“没有。”说着,上前推开槅扇,坐了个请的手势。
清婉踏进书房,张廷抬起头瞧见是她,露出笑容,起身说道:“你怎么来了?”他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到炕上坐下。
清婉闻到了圆桌上食盒里的香味,一时失神,直到张廷把一个暖炉塞到她手里,她才想起她今天来干什么。
“哦,那个,我想和你说说夏暝的事。”
张廷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说:“你是来为他求情的?”
清婉说:“不是,夏暝不是说他没留下痕迹嘛,你就是想抓他,好像也没理由......不过,他对你派人跟踪他一事,不大高兴,让我来和你说说,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张廷淡淡道:“我在这件事情上抓不到他的把柄,那其他的事上呢?”
清婉觉得他有点严肃,说:“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这个人,就是有仇必报,不杀了杨治,他心里不舒服。再说了,那杨治也算是江生一案的漏网之鱼,死了也不足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