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这几天还亲自到刑部审人了?”
按照刑部卷宗的记录,京都里的余孽都已抓捕归案,尸体也验的差不多了,他若还亲自去了水牢,定是在与赵建谈判。
霍江看了一眼张廷杯中的清水,说:“首辅大人专程请我到茶舍里喝水,不是来找我议论政务的吧?”
张廷儒雅地笑着,“自然不是。我今日请国公爷来此,是有一事想请国公爷帮忙。”
霍江直接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
张廷说:“有商有量嘛。”
霍江撇了一眼窗外的人行道,说:“说吧。”
张廷缓缓道:“我想请国公爷,为我保媒。”
霍江愣了片刻,目光沿着他的衣襟缓缓移到他脸上,这确实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不同于少年的清秀稚嫩,带着一种时间沉淀下的独特魅力,只可惜,再怎么仪表堂堂,也始终是个伪君子。
“你再说一遍。”
张廷笑了笑,说:“如果不是因为刺杀的事迟迟未有结果,我本打算近期,就入宫去向陛下请旨,求娶清婉的。可清婉近来不知从何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担心她的身份,与我成婚会连累我的官声和清誉。”
霍江听罢,冷笑一声,心中大致了然。
张廷接着说道:“赵建豢养祭舫司余孽和刺杀一案,一直都是国公爷与刑部在主理,骆达部那边对国公爷这阵子批亢捣虚,雷厉风行的手段也颇为赞赏。所以,如若我想打消骆达部乃至朝臣的戒心,与清婉成婚,请国公爷来为我们证婚,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霍江眯着眼沉思了一会,问:“谁给你的自信让你来求我帮忙的?”
张廷回道:“是我自己。清婉不知道我来找你的事。”
霍江喝了一口水,说:“那我若是不答应呢?”
张廷想了想,说:“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还是会去向陛下请旨,尽早把婚期定下来。清婉那边,我再去安慰一下就是了。”
霍江说:“既然你都计划的这么清楚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张廷沉默了片刻,说:“我只是觉得,清婉她曾经不顾一切的为我做过很多事情,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到头来,我却连......想给她一个家,都要让她担心这担心那,生怕自己的身份,会连累到我,让我再等一等。我希望,我们大婚的那一日,她可以开开心心的,毫无顾忌的嫁给我,不用忍受外面的流言蜚语。所以我才来请你帮忙。”
霍江冷眼观察着他的神色,听到他的这些话,倍感不解,“所以,你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张廷一愣,他既问出这话,说明还是有机会的,“对于旁人来说,我的确不是十全十美的,可对于清婉来说,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适合她的人。况且,你也不得不承认,你再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婿了,不是吗?”
许是这一声女婿取悦到霍江了,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张廷又说道:“其实,你心里清楚,你不单单是在帮我,也是在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国公爷了,国公爷再想一想吧。”
霍江的目光放在茶案上,没有说什么,待雅间的门推开又关上了,他缓缓把目光移向窗外,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上。
长公主府,外院。
清婉连推带攘的把来她这连续蹭了三天饭的尉迟恭赶了出去,尉迟恭一边被推着往大门走一边抱怨道:“怀瑾,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清婉厉声道:“那你能不能自己走出去?”她头一回碰上脸皮这么厚的男人。
尉迟恭说:“我今天在大理寺忙了一天了,你不给我饭吃就算了,还凶我。”
清婉说:“这没给你留饭,要吃滚回明风馆去。”
随着一记重推,尉迟恭一个踉跄摔出了门槛,扑在了走过来的一具高大的身躯上。
霍江低头看了扑在自己身上的尉迟恭一眼,毫不怜惜地把他推到一边,向门内的清婉看去。
尉迟恭站稳后看清来人,惊讶道:“霍大人?你怎么来了?”
霍江没有理他,对清婉说:“我有话跟你说。”
清婉神情复杂,她原本以为,那日走后,她不会再与他有瓜葛的,不过看他的模样,应当真的是有事。“进来吧。”又对一旁的护卫说:“把门关上。”
霍江踏进这间陌生的院子,身后的大门很快合上了,耳边隐隐传来尉迟恭不满的叫喊声。
他蹙紧眉头,指着身后大门,问:“你平时,也经常这样放这种野男人随意进府的?”
清婉屏退了身边的护卫,向不远处的亭榭走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霍江跟在她身后,见她一副正眼都不想看自己的样子,心口蹿出一股邪火,不一会又被他强压了下去。他不是来找她吵架的。
清婉在亭榭外停下,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像是无言的催促。
霍江站在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望着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张崇璟今天来找我了,他要我......给他保媒,做你们的证婚人。”
清婉愣了愣,眸底闪着光,“你答应了?”
霍江嗯了一声。
清婉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实在是太令她意外了。“你不是很反对我们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