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点点头,很顺从的样子:“嗯,都听你的。”
清婉纳罕,怎么这会又成了都听她的。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几个侍从在院子里打扫残花落叶,清婉坐在书案后,整理药典的译稿,顾彦走进来,说外院的那位乐师忽然吵着要见这儿的主人。
清婉担心出什么事,便与顾彦一同过去了。
那位乐师姓柳,小名娇娇,听说是扬州人,母亲早早过世,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下巨款,很小的时候,就把她卖到了乐坊。后来跟着乐坊的老板娘来到了京都发展,她擅弹琵琶,也有身家不菲的商人曾为她一掷千金,只是她却总是郁郁寡欢,直到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遇到了尉迟恭,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常常邀他到闺阁内畅谈到天明,就像在寒冷的冰雪中寻到了一丝火光。
尉迟恭与清婉说这些话,拜托她照顾好他的娇娇儿的时候,清婉心里是抗拒的,这种郎情妾意的戏码,她都不知道在话本中看到过多少回了。也就尉迟恭这个憨憨会信。
乐师住在外院南面最偏僻的一间厢房里,西北面都有竹林环绕,十分隐蔽。厢房外守着两个带刀守卫,见清婉来了,给她打开门。
乐师正倚靠在窗扇旁看围墙边的竹林,窗外的竹子长的很茂密,都快把窗口挡住了,她听见声响,骤然转身,瞧见朝她走来的女子,神色微微诧异。
“你就是柳姑娘?”这位姑娘看上去年纪与她相仿,不知道是不是几天不见阳光了,面色看上去有些惨白,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和尉迟恭有几分像。
“你是这间宅子的主人?”乐师问道。
尉迟恭并没有告诉她清婉的真实身份,清婉嗯了一声,拉了一张圆凳在她不远处坐下,“你找我有何事?”
乐师上下打量了她一样,有几分警惕,斟酌了许久,才说:“阿恭同我说,如果我有什么困难,可以信任你,你会帮助我的,是吗?”
清婉心道,那也得看是什么事了,她浅笑着说:“当然了,阿恭是我的好朋友,他既然把你托付与我,我自会全心全力的帮助姑娘。”
乐师蹙眉道:“阿恭也是你能叫的吗?一来就叫的那么亲密,他还和我说是普通朋友......”
清婉愣了一下,干脆问道:“那依姑娘所见,我该称呼他为什么?”
“你一个做丝绸生意的商贾,当然该尊称他为王爷了。”
清婉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商贾?尉迟恭这臭小子,哪个商贾敢帮他藏人。“好,那我......从今往后,便称他为王爷。还有别的问题吗?”
乐师的眸光沉了沉,低下头,悄悄揪着自己的裙子,小声说:“我可能怀孕了,你能帮我把阿恭找来吗?”她虽出身风月场所,但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卖艺不卖身的,这种话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清婉瞪大了眼睛,她怀孕了?
“我这两天吃饭的时候总是想吐,什么都吃不下,虽然......我们只有过十几次,但阿恭每次都要上四五回才肯停......”
“停停停。”清婉忙打断了她的话,她才不想听她讲他们的房事,“那个......什么,娇娇啊,我先给你找一大夫瞧瞧吧。阿恭他哦不,王爷他现在可能还来不了。”
乐师焦急道:“可我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他怎么能不来看我呢?”
清婉解释道:“现在情况特殊,王爷他身边是群狼环绕,暂且脱不开身,不过,大夫来看过以后,我会把你怀孕的消息转告给他的,你呢,就好好在这待着,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下服侍你的婆子就好。”
乐师低眉顺目,十分失落,良久,她点了点头,说:“我晓得,他身边岂止是群狼环绕,我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女子,阿恭自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过的很不易,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这种滋味,我是省得的。”
清婉挑了挑眉,很是无奈,她到底知不知到尉迟恭是个王爷。
“你可否再代我交封信给他,我想让阿恭知道,无论将来他能否摆脱那俩姐妹的魔爪,我都愿与他共生死......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愿意。”
清婉微微张着嘴,一脸惊讶,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她站起身,说:“好,我会帮你的,我先让人去给你请大夫。”
李大夫悄摸摸去看过后,到花厅向清婉汇报情况。
“殿下,那位姑娘的确是有身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清婉正拿着剪子在修剪桃花枝,听到这话,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此事不宜外传,等都尉回来再说吧。”
李大夫应诺后退下了。
晓红拿了一个玉壶春瓶和一个景泰蓝瓶来给清婉挑选,清婉选了玉壶春瓶,将桃花枝插进去,再修剪去多余的枝叶。
“好了。”清婉欣赏着自己亲手插的花,还挺好看的,“拿去正房里摆在槅扇旁的花架上。”
晓红接过花瓶离开了。
花厅外忽然传来呼救声,“小瑾,救命啊!”
清婉转过身,瞧见尉迟恭被五花大绑地被一群护卫压了过来,为首的是陈晁。尉迟恭被护卫推搡着,满脸通红,十分痛苦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陈晁拱手道:“回殿下,方才属下巡逻的时候,瞧见南荣王从内院罩房附近的墙外翻了进来,并且神志有些不清,言语混乱,属下担心南荣王冲撞了殿下,所以私自将他绑起来了。”
尉迟恭眨巴着狗狗眼,对清婉道:“小瑾你快让他们把我放开,我快难受死了。”
“你怎么回事?有门不走偏要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