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却不理会他,示意陈晁不用停。
耳房里顿时回荡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陈晁却好似找到了什么恶趣味,专往他腰带下某一块袍裾上倒,看着那地方一点一点焉了下去。
“停下!快停下!再倒就冻成冰块了!”
......
“叔父,侄儿才二十一岁,还不想变成公公......”
......
“怀瑾,你家夫君疯了,快来人啊......”
经过了半柱香的嘶吼,桶里的冰水终于倒完了,张廷踩着水走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尉迟恭打着寒颤,两眼发红,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叔父救我......”
张廷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和她们谈判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原本打算让她们两摇骰子,摇中了谁就娶谁,我摇中了大姐,结果二姐不服,两人就打起来了,我还以为我有机会逃跑,谁知宇文玥那个小贱人竟然给我下药,夺我清白。实在是欺人太甚。”
张廷说:“你答应了只娶她们其中一个,可柳姑娘已经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尉迟恭吱唔道:“我......我也刚知道她怀孕的事,要不......要不我把她带回苍梧国,求我义父帮忙吧。”
张廷摇摇头,“你把人带回苍梧国,还没出京都呢,就得被发现了。”
“那,那怎么办呀?”
张廷说:“我已经写信给苍梧帝了,看他能不能派个压得住两位公主的人过来。”又对陈晁说,“先把他放开吧,回去好好清理一下,这几天你就先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张廷转身出门,向正房走去,进门时,瞧见门边花架上的桃花开的正好,顺手摘了一朵,背在身后。
清婉正坐在罗汉床边看书,见他回来了,笑着问道:“回来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叫的这么凄惨。”
张廷俯身把桃花簪在她的发髻上,眉目浅笑,“真好看。”
清婉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花,莞尔一笑,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从哪里摘的花?”
张廷愣了片刻,回道:“院子里摘的。”
清婉说:“尉迟恭怎么说的?那两位公主为何要给他下药?”
“他答应了只娶一个公主,结果另一个公主不同意,便想先下手为强。才闹成了这副样子。”
清婉说:“我原先还以为,那臭小子是一片深情,非柳姑娘不娶了,没想到,男人果然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真是可怜了柳姑娘腹中的孩子了。”
张廷说:“他也是没办法,并非真的想娶,只是柳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有点难办。这件事上,说到底,我们也帮不了他什么,还是要他自己下决心,想好解决的办法,否则这样一直拖下去,宇文家的人迟早找到这来。”
清婉点点头,尉迟恭到底不是大梁的人,她能做的也就是暂且照顾好柳姑娘了。
晓红端了一盏川贝炖雪梨过来,这是清婉早早吩咐人准备下的。
“你昨天夜里咳嗽了,喝碗梨水解热,喉咙舒服些。”他每日都那么忙,一劳累是比较容易上火的,她不该总是让他跟着自己吃烤制和油炸的东西。
张廷都没发现自己咳嗽了,一时间没有伸手去接。
清婉以为他不想喝,就舀了梨子水喂他,他倒是很顺从地喝下了。
过了一会,石嬷嬷进来通报说张瑜来了,张廷说让他进来等会。
清婉问:“是你让他来的?”他摇摇头:“不是。”握住清婉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分神。
张瑜走进来,行过了礼,就端端正正立在一旁。
张廷却视若无睹一般,也不说话,专心喝着梨子水,就让他等着,还把瓷勺推到清婉面前,“你也喝。”
她喝做什么?她有点嫌弃,但还是依言喝了一口。
张瑜有几分尴尬,袖子下的手揪着衣袍,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喝完了以后,清婉放下了碗,张廷才好像刚刚看到张瑜似的,问:“你来做什么?”
张瑜说:“侄儿方才陪祖母去鲤鱼池喂鱼,祖母听到蘅梧堂这边有人在尖叫,吓得不轻,想请您过去问问。”
张廷颌首道:“我知道了。”
清婉说:“我陪你一起过去吧。”她前阵子忙着译书,也有十天半个月没见过张老夫人了。
张廷应好,牵过她的手起身向外走去,张瑜便跟在他们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那两只紧握的手。
他就从来没见过父亲母亲在外人面前这样牵手,好像早就习惯了,自然而然的样子。他们感情真的很好吗?清婉不是因为不想去和亲,才不得已许配给了大伯吗?他们年纪相差这么多,清婉的身份又那么高贵,应该是由大伯来照顾她才对,可为什么刚才看着,大伯在她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垂下眼眸,忽然觉得不大高兴。
张老夫人住在云和轩,就在张柠的院子交泰阁旁边,清婉与张廷踏进正房,张老夫人坐在圈椅上捂着胸口,眼神惶恐,照顾她的魏嬷嬷给她抚背顺气。
不知道为什么,清婉看到这副场景,忽然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张老夫人瞧见清婉也来了,脸色一沉,不情不愿地起身行了礼,让出主位,清婉倒也没有客气,走上前坐下,示意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