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小大夫答道:“回老师,应该取九十一两山楂,七十五钱川羌,六十六两川军,八十七钱川连,五十七两川朴,二十二钱川乌和二十二钱川柏,三十二钱川谷,二十七石川断和二十七石川椒,十六钱川贝,二十三钱川芎,三十五钱马兰,十七两马辛,五十一钱马菜,十七钱马莲,四十七钱马宝,六十七钱马勃,五十一钱马蔺,八十一钱卫茅,三十二钱七叶莲,五十二钱人中白,二十二两八月札,八十一钱八角枫,二十二两八角莲,二十二两八厘麻,三十二钱九里明,用中火慢熬,熬上二十四个时辰,在卯时三刻,趁着露水还未被日光蒸发之时,让病人服下,每隔六天服一次,如此服七七四十九天,即可完全康复。”
徐太医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微笑着朝那名小大夫点点头,说:“回答的不错,完全正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中年人因劳累,而突发心悸,该如何医治呢?”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显然都被这道题给难住了。
不过,过了没多久后,余嫣便举起了小手,说道:“这道题学生知道。应该取六十一钱子苓,二十二两天冬,五十七钱天虫,六十七钱天龙,八十六钱天雄,十七钱天麻,五十七两元胡,一十二两元参,三十钱木瓜,二十五个木耳,二十二两十七钱木莲,九十一两木香,三十二钱木通,七十七钱木贼,三十五颗木豆,七十五钱木笔,九十一两木蓝,十七钱牙皂,三十二钱瓦松,七十五钱瓦韦,六十一钱干石斛,四十一钱土木香,五十二两土贝母,二十三两土三七,八十一钱土当归,五十二钱土荆皮,七十一钱土茯苓,六十五钱土党参,五十一两土大黄,三十四钱土牛膝,用大火快熬,熬上十二个时辰,在午夜时分,趁着湿气最重时,让病人喝下,每隔十五天服一次,如此服个四四十六天,即可药到病除。”
徐太医目光中皆是赞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完全正确。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众徒弟起身给徐太医行了退礼,就此离开了。
这日当完值,余嫣提着药箱准备回裕和坊,刚一从侧门出来,便迎面碰见了一位穿着象牙白直裰的公子。余嫣抬眼看清那人面容后,脸色随即一沉,换了个方向就打算绕路走。
这家伙又来做什么?
那名公子见状,拖着一条伤腿就追了上去,“余......余大夫请......请留步。”
余嫣本不欲理会他,可见他一副誓要尾随到底的架势,只好停步转过身,没好气地:“你又来做什么?”
那公子见余嫣肯搭理他了,憨笑着挠挠头发,说:“余......余大夫刚......刚刚下......下值啊?这......这是要回......回家吗?”
这人是个结巴,一句话哆哆嗦嗦说好长时间,听得余嫣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那公子加快了脚步,说:“余......余大夫,鄙......鄙人今天来,是想.......想请......请你帮我看......看看这腿......”
余嫣打断了他,说:“我不给闲人看病,麻烦李公子找别的大夫去。”
余嫣口中的李公子,单名一个奎字,原是扬州富商之子,半年前入京准备参加会试,两个月前与友人在千柳湖骑马,不慎摔落,余嫣偶然经过,出于仁心,救了他一命。谁知,竟叫这无赖缠上了。三天两头的到这来堵她。
李奎忙说道:“余......余大夫你......你这话说的,我......我怎么能说是闲......闲人呢,我......我可是带......带了银子的。”
余嫣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圈他的伤腿,嘲讽道:“你这腿都治了两个月了,怎么还一点也不见好,别是早就废了吧,这样吧,明儿你去凝安医馆,我给你割了,一了百了,省的你浪费银子。”
李奎面色一僵,他觉得余嫣真的能干的出来这事,忙拒绝道:“不......不了,不了,您......您给我看......看看,再上点药......药就行。”
余嫣简直不想理会这个无赖,实在烦人的很,扭头便走,李奎见自己真的把她招惹烦了,心里也着急,忘了自己的腿还“受着伤”,一溜烟追了过去。“余大夫......余大夫......”
余嫣撇了一眼他的“瘸腿”,沉默不语。
“余......余大夫,你是生......生气了?”李奎舔着个脸问道,见她不答,又机灵地盯上了她的药箱,殷勤地说道:“这箱......箱子看上去这么重,你......你一个姑娘家,多......多费力,我......我来给你提......提吧。”说着,伸手欲去碰她的箱子,被她飞快地换到了另一只手,还狠狠地挨了一记眼刀。
“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装不下去了?”余嫣嘲笑道。
李奎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笑嘻嘻地:“这......这都被你看......看出来了,我......我这腿定是一见......见到余大夫的花......花容月貌,立马就支.....支棱起来了,你......你说这神......神奇不神奇。”
余嫣叹了口气,这男人简直比狗皮膏药还烦人,怎么甩都甩不走。
“嫣儿。”
一辆华盖马车忽然从他们身旁经过,里头的人掀开车帘,朝余嫣唤道。
余嫣闻声瞧去,原来是婉姐姐。
“嫣儿,快过来。”清婉朝余嫣招了招手,示意她上马车,一旁的李奎见到清婉出行的阵仗,显然明白自己碰上了何等人物,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眼巴巴地看着余嫣甩开他上了马车。
就这样,李奎还被清婉投射来的目光震得一激灵。
清婉刚从宫里看望完小皇帝,正要回府,不巧碰见了这一幕,下意识是感到惊讶,可那男子生的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着实让她感到不舒服,也难怪余嫣不待见他。
不过又是一个见色起意的。
余嫣钻进了马车,让婉姐姐撞见这种事,显然有些尴尬,轻轻地唤了声:“婉姐姐。”
清婉直言问道:“那个男人是谁?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缠着你做什么?你们认识多久了?”
余嫣教清婉的灵魂发问怔住了,吱唔道:“就......就一个无赖,想缠着我看病,又不给钱,甩都甩不掉,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这话说的不错,李奎第一次遇见余嫣就谎称是个穷书生,想要分期还医药费,为的就是能找借口常和她见面,后来被识破了“诡计”,还被莫长空一扫帚赶了出去。
清婉闻言,自然是气坏了,“竟然还有这种人。”实在是过分。
余嫣如今刚在太医院干出点起色,可不能被这种市井无赖缠上了,清婉想也不想,就说:“你可知他的姓名?家住何处?我找人帮你料理了他。”
余嫣一听,忙摆摆手,说:“不用了,没这必要,我能对付的了他。”婉姐姐向来是说一不二,余嫣知道她真的能让李奎从此在帝京消失。“他就一个书生,咱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