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河内介的卧龙窟,那天来了几位表情严峻的客人。
但尼姑不但没有告退,反而帮着端茶送水。她是在寻找与河内介两人独处的时机。
“有件事想对老师说,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终于有时间了。”
正午过后,客流总算出现了间歇。尼姑一脸疲惫,苦笑着对河内介说道。河内介不由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可有意思了。其实在下也有件事一直想拜托尼姑师傅呢!”
“哦?那请三长君先说吧。”
尼姑克制住满腹疑『惑』,回答道。
河内介重新坐正,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其实,我想向师傅借点钱。”
“什么,向尼姑我……”
“不,不是向师傅本人。我知道,师傅自己手头也很紧。所以我想拜托师傅,悄悄地向那个什么……服饰店的老板娘借借看。”
河内介先是压低了声音,又慌忙抬高声调说道:
“当然,如果借钱不方便的话,给我添套行头也可以呀。告诉您吧,我不久还要去一趟西国(九州)所以我要把自己打扮得规整些。日子过得太苦,只能让身子别太寒酸了。”
“三长老师!”
尼姑不禁厉声喝道:
“如果是为了旅行行头,尼姑我很乐意帮您。但是,既然日子过得苦,为什么还要打扮身子呢……这样偷偷『摸』『摸』地旅行,可不像是老师的行为呀。这次您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就不能告诉尼姑我呢?”
河内介吃了一惊,连忙移开视线,闭口不语了。
难道出了什么事?
尼姑的不安有增无减。
“要是三长老师有心充当某位贵人的奉书使者……那您的这身打扮倒是需要规整规整。您可不是一般的平民,您是堂堂的从五位田中河内介绥猷大人呀!”
“……”
“不过,尼姑我也是有心之人。要是说错了请不要介意,我在想,假如三长老师是在替某位侍奉佑宫殿下的贵人……”
“尼姑师傅,对不起,是我不好!师傅不愧是火眼金睛,洞察秋毫。在下确实是要怀揣某位贵人的书信,去游说西国各藩的执政。”
“于是您就打算打扮得规整些?”
“事实上,备好的钱现在全用完了。如今,我家已成了全日本的志士进京时的歇脚之地。至于其他的嘛……”
河内介本想说你就不要再问了,但他想了想之后复又重新说道:
“实话告诉您吧,向您尼姑师傅隐瞒真是比向神灵隐瞒还要痛苦。不过尼姑师傅,如今挂在日本天上的这颗名叫幕府的太阳,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说到这里,河内介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
“为了能够亲手迎接明天升起的下一轮红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呀!”
“明天的红日……”
“不用说,就是我们的佑宫殿下的时代呀……所以有志之士现已在向主上请求举行立太子仪式了。怎么样,听起来让人兴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