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欢，你们都这样说，可我就是喜欢。”解释的次数多了，程苔也很平静。

孩子们在广场上欢乐地玩耍，不曾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程苔和瞿山南，在他们的眼里，这或许就是小区里一对平凡的夫妻。夕阳西下，不时地会有家长喊他们回家吃饭。程苔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背影，终于拿起身旁的汽水，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招呼瞿山南：“走了。”

瞿山南似乎没有她那么在意自己的衣服沾到了什么。程苔想要叫住他，但也作罢。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里走在小区的路上，直到瞿山南在车旁跟程苔说再见，程苔才有真实感。

“要不要送你回家？”

程苔摇摇头，心想这里离自己家不过几步路，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挥挥手准备回家。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瞿山南开了车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黑色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来。

黄昏时淡淡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连手机屏幕似乎都有些波光粼粼的感觉。程苔的手插在牛仔服口袋里，刚准备伸出来，但最终还是紧紧地攥住口袋的内里，笑着说：“快回去吧，天都要黑了。再见。”

还没等瞿山南说些什么，她转身往家走。中学生刚放学回家，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说着今天学校的各种趣事。程苔沉默地从他们中穿过，似乎这片喧闹与自己毫无关系。

一天又要过去，过去的就过去了，程苔更期待自己的明天。

“美女，过年有什么打算？”程苔问奚安娜。

奚安娜想了想，一摊手，回答她：“出国。”

“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过年，我爸妈一大家子要来过年，反正都要吃饭，再说我妈还是你的粉丝。”

奚安娜立马摆手，“不去不去，我最怕这种人多的场合了，人多心慌。”

程苔笑笑，拿起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奚安娜知道程苔这样笑，八成没什么好事，赶紧捂住程苔的手机屏幕，疑惑地问：“你干嘛呢？”

程苔的身子一转，继续敲着屏幕，漫不经心地说：“给我们小洛老师发消息，说你过年没去处。”

奚安娜立马慌了，想要抓住程苔的胳膊，却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没有刚刚的漫不经心，满脸笑容，很是温柔，说：“不了不了，这哪里能让她知道，她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拽我去她家过年，我可不想过年还要被洛老师教导，去年在她家我被好好地教育了一番。”

想起往年的事情，奚安娜捂住脸，连声说：“不提了不提了。”

程苔放下手机，双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奚安娜，又问了一次：“所以，美女，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奚安娜放下手，看着程苔笑哈哈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正当程苔哼着小调儿的时候，奚安娜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说：“你该不会是因为路白也要去，怕她尴尬，所以才拉我去的吧。”

程苔白了她一眼，继续给父母他们订酒店，“美女，你想得也太多了，那你还是跟洛溪梨走吧，我不带你玩了。”

“不不不，我跟你玩，我最喜欢跟你玩了。”奚安娜摇着程苔的胳膊哀求。

每年过年前，程苔都要去洛老师家吃饭，这是惯例。今年因为家里人要来，程苔更是去得勤。

洛老师心生疑惑，问：“你从来都是跑得最快，怎么今年都要到三十了还在我眼前晃。你该不是真的跟那个谁谈恋爱了吧？”

“不一个人在这里没饭吃，来找您混口饭吃。我不回家，也不跟谁出去玩，我爸妈要来，还有段人行一家。”程苔正忙着给洛老师家贴春联。洛老师家一直都喜欢熬浆糊来用，程苔很喜欢浆糊的香味，洛老师总是看着程苔，生怕她偷吃。

“段人行？你那个跟妈妈姓的堂兄吗？”

读大学的时候，段人行来给程苔送东西，洛老师见过几次。

“对对对，他家也要来，来看看我的大侄子。”程苔放下碗，随意地在衣服上擦手，拿出手机给洛老师看侄子跟着动画片跳舞的视频。

洛老师接过手机，推了推眼镜，把手机拿得稍微远些，连声感慨：“那时候看见你哥哥，就觉得你俩有些像，看见你侄子又觉得你应该跟那一个哥哥也像。”

“人家都说我和段人行的鼻子像，和程大葵的眼睛像。”程苔开心地划着照片。

“这孩子真俊，该上学了吧。”

“像他妈妈能不俊吗，给你看看他爸妈的婚纱照。快了，今年秋天就能上幼儿园了。”

洛老师看完照片，摸摸程苔的脑袋，笑着说：“你也算是有出息了，能接家里人来过年，真好。”

程苔挽着洛老师的胳膊，声音都变得娇滴滴地，“还不是感谢老师一路提携。”

“你啊你，就是会说。”洛老师笑着摇摇头。

洛溪梨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来，坐在她们两个旁边，清清嗓子，咬了一大口苹果，很是不满地抱怨：“姑姑，这到底谁是你侄女。”

齐蔓因为要拍戏，过年也没法休息。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程苔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轻轻地抽着齐蔓，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没事的，你过年好好玩。”齐蔓抢过程苔手里的衣服，叠好放到地上的行李箱里。

程苔坐到床边，晃着双腿。齐蔓正在收拾，接到了电话。挂断电话后，面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地看着程苔。

认识这么久，程苔一看就知道齐蔓遇到麻烦事，“快说，什么事。”

“那个，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让我自己去机场，说是去接人耽误了点时间。”齐蔓把手机丢在床上，很是无奈。

程苔忽然想起什么，问：“负，你男朋友呢？”

“他今天回家吃饭，这个点儿应该才吃吧。”齐蔓蹲在地上，把箱子盖上立起来。

程苔心里有一堆话要说，但看着齐蔓擦行李箱的背影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床上跳下来，拍拍齐蔓的背，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说：“走吧，还是要靠我的混天绫。”

“谢谢你。”齐蔓抬头看看程苔。

程苔习惯性地戳戳齐蔓的酒窝，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去拿车钥匙。

齐蔓准备去检票的时候，程苔忽然抱住她，摸摸齐蔓的头发，轻声说：“新年快乐。”

回去的路上，虽然是晚高峰，但是这座城市已经空荡荡。没有往日的喧闹和拥挤，街道上偶尔才会看到有几辆车经过。原本昏暗的路灯灯光，在一个又一个喜气洋洋的灯笼映衬下，忽然显得有几分精神。

程苔听着电台，不时会跟上哼两句。

有人辛苦奔波，有人劳累回家。

不管如何，新的一年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