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白的猜测是对的。那天记者确实拍到了程苔摔倒的照片。她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时候,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那天到底是自己踩到裙角摔倒的还是瞿山南真的推了她。
虽然工作室压下了很多爆料,但还是有照片流了出来。从模糊的照片上看,程苔像极了被瞿山南甩耳光而摔倒在地。
女演员和富家少的恋爱,本来就很吸引眼球,再加上这一出,一时间更是把程苔和瞿山南推上了热点。
其实新闻怎么写她都无所谓,但让她受不了的是,这件事情传到了父母耳朵里。鲜少关心娱乐新闻的父母都打电话来劝程苔分手。
“我一辈子为人师表,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儿这样在大街上被人羞辱?”即使没有在眼前,程苔也能感受到父亲的愤怒。
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随便附和着。
最近关于程苔和瞿山南感情破裂的新闻越来越多,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有的在惋惜,还有的在感慨自己早就想到这一步。
“你想个鬼。”程苔就差把手机扔了。她最近没有什么工作安排,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在镜头前说清楚,只能借助NSS发状态来表示一切都好。她的NSS也引起了很多猜测,明明是和瞿山南一起出去,也会有各种解读。所有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里解决。
那天瞿山南问她:“为什么始终有镜头对着我,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生活,错了吗?”
程苔知道,他在说沈兰雪和自己。可程苔也觉得委屈,说:“我是个演员,有什么办法。”
“你不觉得最近这样很好吗,偶尔去拍画报参加商演,不需要进剧组拍戏,你还是那个大明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事情。”
程苔沉默地听着瞿山南的话,但大脑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所有事情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头疼。而网上各式各样的留言也困扰着程苔。虽然她不怎么看自己NSS下面的留言,但是她的父母,朋友都很在意。尤其是程苔的父母,最近每次打电话来都在劝程苔分手,刚开始程苔还耐心地解释,到后来说都懒得说。
程苔没什么心情吃饭,只是扒拉着碗里的菜,对面的段人行看到她这样,给她倒了一杯果汁,耐心地开导程苔:“多理解吧,叔叔婶婶也是为你好对不对。”
为了抢到第一手消息,很多记者都蹲守在程苔的工作室楼下。但他们守了几天只见到了林荔。
林荔依旧是专业地应付所有问题,微笑礼貌不说正事。
“快点,给我看看你的脑袋。”奚安娜鞋都没脱就跑过来,看着程苔的脑袋,很是担心,“这下不会撞傻了吧,完了,本来就不聪明。”
程苔嫌弃地甩开奚安娜的手。
“你们两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发展到当街对打了。”奚安娜的话说得程苔差点呛着。她没有想到自己和瞿山南的关系已经成为到了对打的阶段,再说以瞿山南的身高,她哪有那个本事,无奈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奚安娜听。
奚安娜听完,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就这点事啊,你把钱给他,他把工作室给你,什么问题都没有。”
程苔无奈地比划了个手势,说:“这是解约金的金额,你觉得我给得起吗?”
“这才几个钱,姐姐有。”奚安娜拍拍自己的胸口,“可你觉得瞿大少爷是要钱吗,要是给了钱就能解决,哪里会有这么复杂。”
奚安娜说出了程苔真正的忧虑。
她觉得自己彻底被困住了,不管是哪个方向都没有路。
借着这次的照片,媒体又翻出了那几天程苔戴帽子的照片,借此力证程苔是真的受到了暴力对待,更出乎程苔意外的是,连她手上的那枚戒指都被翻出来不过就是个几十欧的街边小店水平。
他们看不到瞿山南求婚时微微颤动的双手,看不到程苔房间里一点一点堆起来的乐高摩天轮,也看不见他们一起看新年烟火时的开心。
他们看到的是撞到额头的瞬间,是程苔戴着帽子仿佛掩盖什么的意图,还有她手上那枚廉价的戒指。
程苔在家宅了两三天,实在是闷得慌,瞿山南没有接她的电话,她也有点慌,戴着帽子自己开车去了瞿山南的公寓。
公寓和之前倒也没有什么区别,程苔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很是无聊。洗手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实在是不舒服,就跑到卧室补口红。一坐下,程苔的耳环就勾到了头发。她无奈地叹口气,只能把左边的耳环摘下。这对耳环是很久之前瞿山南出差买给她的。
“拿去。”瞿山南随意地把盒子扔到沙发上。程苔本来是盘着腿看电视,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立马好奇地打开盒子。她看到盒子里那一对泪珠形状的耳环不禁连声感慨好看。
瞿山南只是淡淡地说:“时间太紧,随便买的。”
程苔抬头看着他,瞿山南的耳根都红了,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匆匆地往书房走。
程苔看着一只耳环看得出神。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样见面以后只有争吵。
预测天气的变化是很难的一件事,预测人生之路前方的天气也是一样的困难,你永远不知道在这一秒的欢声笑语后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程苔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的时候,听见外面忽然的撞击声。她被吓到了,口红直接涂了出去。她扯了张纸走出去,刚准备擦下抱怨两句,却看到瞿山南把摩托车帽子丢在沙发上,整个人躺在那里,浑身是泥。程苔一看就知道,瞿山南又去骑摩托了,她之前和瞿山南说过好几次,让他注意安全,别只顾着所谓的享受速度。
她无奈地摇摇头,去拿了湿毛巾,想要帮瞿山南擦下脸,但嘴里依旧在抱怨着,“又这样,真不让人省心啊,以后骑摩托车慢点儿不好吗?”
不曾想,瞿山南一把打掉了她手里的湿毛巾,坐了起来,程苔没有去捡毛巾,只是坐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腕,轻声问,“怎么了?”
瞿山南转过脸来的时候,程苔有些吓到。
他的眼眶红了,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涌出来,“程苔,可不可以,我们可不可以逃掉所有的镜头,我不想再活在镜头前。”程苔看到瞿山南浑身的泥,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她双手无力地下垂,指尖冰凉,但最终她还是努力地握住瞿山南的手,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