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的生活翻开了新篇章。那些争吵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和瞿山南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的融洽，有什么事情也不再有争执。

关于他们关系的各种猜测渐渐消失，任谁看他们两个都是极好的一对。无论是公共场合同时出现，还是私下里的约会，镜头下的他们永远是一团和气。

网络上从之前猜测他们是否吵架，变成现在预测婚期。今天有人说看到程苔试婚纱，明天有人说看到程苔和沈兰雪一起吃饭，说法各种各样。

程苔偶尔拍画报，瞿山南会给她送花。她看着鲜艳的花束，听着周围人的羡慕，什么都不说。

她习惯性地想要找楼思，等快要接通电话才反应过来楼思不在。程苔懒得费心思，把花丢在休息室里。见面的时候，瞿山南会问她喜不喜欢，程苔微笑着点点头。

程苔不再排斥和瞿山南参加活动。她安静地站在一边，微笑着倾听，只是偶尔有人问她是什么职业的时候，才会说一句“我是演员”。

迁帆曾问她：“工作室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和迁帆，大学时候在疗养院偶然认识。她不过帮着在迁帆奶奶面前演了几次孙女，后来麻烦了迁帆这么多戏，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程苔沉默地点点头，对迁帆只有歉意，“对不起，耽误你这么多时间。”

迁帆依旧是那样客气，说：“没关系，如果以后需要的话，再来找我帮忙啊。”

她没有再提起工作室的事情，如果有工作安排的话就去，没有的话就在家里捣鼓着自己的颜料。她和林荔也回到了以前客气的状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次有活动谁来做她的助理，她也不在意。

如果没有工作，程苔大多数时间就窝在家里，翻出很久之前买的颜料，沉浸在混合各种颜色的乐趣里。程苔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偶尔程苔也会去捣鼓煲汤。她对养生汤没什么兴趣，除了从路白那儿蹭汤喝以外基本上没什么研究。但现在，她开始从头开始研究，这样的慢工很适合消磨时间。忙活大半天熬出一锅好汤，似乎在给她上课，慢慢熬，结局总是好的。

程苔开始喜欢逛画展。在其他地方，一个人待着似乎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在画展，无论她怎么沉默都无所谓。当瞿山南和其他人在交谈的时候，程苔一个人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最终她在一幅巨大的画作前停了下来。

画上的女子满头蛇发，身处森林，面目狰狞，程苔仿佛能听见女子的尖叫。尖叫中带着哀鸣，控诉着这个世界。

艺术品的神奇在于，用画面让你听到声音，用音乐让你看到画面。

正当程苔看得入神，身旁的一个男子问她：“你很喜欢这幅画吗？”

程苔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太看得懂，但我就是挺喜欢的。”

“我最喜欢的是卡拉瓦乔画的那一幅，真的很有张力，悲剧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程苔听得一头雾水。她没想到就这么一幅画居然能引出来这么多深奥的东西。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迷惑，男子给她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几张照片，一一地给她讲着。程苔被里面的画震撼到了，虽然只是小小的手机屏幕，但画中人物的悲鸣似乎穿透她的身体，这股共鸣让她的全身都在颤栗。

“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看看它，真的很精彩。”男子一边给程苔看着照片，一边说道。

程苔不断地点头，看看屏幕，再看看墙上的画。

过了几天，有人给程苔家里送了一大幅画。程苔看到包装时莫名地开心，仿佛得到了什么盼望已久的东西。她本想直接用手撕开，又怕伤到画，只能仔细地用剪刀剪开包装。她很小心，但很高兴，一边唱着歌一边拆包装。

等到看到画的时候，程苔的表情立马黯淡下去。里面的画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一幅。虽然都是女子，但是今天画中的女子目光如水，温婉平静。但程苔却没有什么触动，似乎与她面对面也内心毫无波澜，全无当日一般，从画中看到尖叫和哀鸣。

“喜欢吗？”吃饭的时候瞿山南问她，“那天看见你在这幅画前站了很久，就知道你喜欢。”

程苔想了想，那天在画展，确实是这两幅连在一起，只好无奈地说：“那面墙上好几副画，你怎么那么确实是这幅？”

“不然呢？你总不会喜欢美杜莎那幅吧，挂在家里多吓人。”

程苔轻声重复着“美杜莎”这个名字，仿佛找回多年好友般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