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山南放下打火机,靠着椅背,转过脸来看着程苔,问:“天下那么多律师,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一个前男友,你要律师我……”
程苔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平静地说:“你不要说得自己好像很坦诚,当初你让我签的合同我都签了,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在算计我,你觉得我还会信任你的那个法律团队吗?”
“算计你什么,你真的当自己价值连城吗?你以为自己是谁?”瞿山南收起打火机,靠在椅背上,不再看着程苔
程苔自嘲地笑笑,说道:“我谁都不是,一钱不值,一无所有。”
“你为什么那么信任前男友?”
程苔觉得自己快要压不住,但还是尽量不大声,“他不是,但是我很相信他。”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瞿山南,他气得起身,死死地攥着那个打火机,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愤怒地说:“想拿去就拿去好了,你真的以为我把这个工作室当成宝贝吗?我等着看,看你有什么通天本事能够补上这个窟窿,看你们能走多远。”
“反正会比我们走得远,”程苔抬起头看着瞿山南,一字一句地说。
她这句话一出口,瞿山南直接离开了迁帆的办公室。可程苔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差点连人带凳子摔倒。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但是心脏跳动得太快,她有些撑不住,深呼吸了好几次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迁帆进来的时候,程苔还在深呼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深呼吸想要平静下来,心脏就跳动越快。到后来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只能死死地掐着办公桌保持站立。
程苔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还有很多事情,很多人在等着她。
这天程苔和瞿山南一句正事都没谈,没过两天,瞿山南又约她在迁帆的办公室见面。
程苔不想耗时间,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希望我们能够好聚好散,但是并不等于我会答应你所有的条件,那笔违约金,我不可能全部付给你的,因为是你骗我签的合同。你有什么意见,抓紧时间说吧,我们走到今天,不要再耽误彼此时间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没有这点儿进取心,当什么女演员。”
“我等着看,看你这辈子怎么拿奖。”
“不需要你关心,我能不能拿奖,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站在我这边。”程苔觉得有些闷,扯下口罩,本来在喝咖啡的瞿山南似乎有些惊讶,但程苔顾不上这些,她还要赶时间去做复健,“你想要的,就是橱窗里的那种漂亮娃娃,我不会那样的,你母亲可以,我做不到。”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的事情不要扯到我母亲。”
“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演员。”
“你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
“你太低估程苔。我可是要冲击视后奖项大满贯的女演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
程苔实在是不想再和瞿山南耗下去。做复健已经让她疲惫,合同的事情更是让她寝食难安。那种命运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痛苦。
但她和瞿山南一见面就没有在说合同的事情,而是无休止的争吵。
“我和你在一起以后,那么相信你,合同我都没看就签了字,我问心无愧,你呢,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你那个时候说是和我一边的,你不是和我一边的,从你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一边的。”程苔把瞿山南拿来的合同扔到一边,那上面的数字是对她过去感情的羞辱。
“你真的相信过我吗?”瞿山南也不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文书,只是看着程苔,语气里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你对我,是不是就像你曾经送给我的花一样,开的时候那么漂亮,谁看了都会喜欢,可离得近了,就会发现这花其实有很多问题,叶子枯了花瓣落了,和你原来看到的不是一样,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就该放手的,等到时间久了,花完全枯萎了,连最初心动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有厌烦。”程苔抓着椅子的把手,指甲似乎快要嵌进去。
因为合同的事情,她在复健的时候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按错了负重的设置,如果不是体能师及时发现,程苔恐怕会被机器压倒。
复健刚结束,程苔就知道,瞿家集团旗下所有的商场撤下了她所有的照片。她没有想到瞿山南这么迅速,即使齐蔓说得言之凿凿,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可等到她戴着口罩站在商场一楼的时候,她不得不信。
看着自己的海报被扯下随意地放在柜台上,代替的是国外不知名的模特,程苔所有的情绪都被遮挡在口罩之中。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表达情绪,谁都会觉得,如果没有瞿山南,或许她连拍这些海报的机会都没有。
瞿山南说的是对的,不要忘了是谁帮你提的身价。
她站在门口发呆,不知什么时候,齐蔓一把把她扯开,她慌乱地站到一边,原来是瞿山南的助理走了进来,她赶紧转身背对着他。等到一伙人走远了以后,她发消息给李姐:准备好的声明,可以发了。
程苔原打算等到合同的事情商议好后再发,但现在看来,并不需要这样。瞿山南已经开始开始新生活,她也不能再继续陷在往事的淤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