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每周按时去上课。相处久了,她发现班上的学生还是很可爱的,会追着她问各种八卦问口红色号,也会来问她一些专业问题。
在成为程老师后,程苔又多了一个工作,就是去做电台主持人。她觉得李姐在开玩笑,问了好几次。
程苔只觉得李姐在逗自己,连声拒绝:“不行,我做不了。”
“你这个声音,不做深夜电台节目实在是可惜。”李姐的话,让程苔很是疑惑,不知道她在说自己的长处还是劣势。
程苔的嗓音本来就有些沙哑,车祸以后更是低沉。因为车祸,她剪短了头发。刚开始她穿着训练服在俱乐部晃悠的时候,有人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她是梯队的孩子,主动问她是不是迷路了。程苔只好说自己来找秦树,对方热情地把她送到了训练场。
“为什么这样啊,我哪里像男生了,我都开口和他说话了,他居然还以为我是男生。”程苔抓着秦树一顿抱怨。
秦树把手放在程苔的头顶,比划了一下,示意程苔的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说:“你这个子,人家只能以为你是梯队,青年队的身高都不太够。”
“走开。”程苔恶狠狠地回击。
程苔躺在休息室的按摩椅上,思考着李姐的提议,最后还是决定去做电台主持人。成为程老师以后,程苔觉得自己的世界逐渐开阔。最近她还联系了自己学戏的老师,请她来上台词课。
她念书的时候,杜老师就经常会请各种曲艺老师来上台词课。程苔学得最快的是大鼓,那个老先生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很是欣慰地看着程苔,不停地夸赞她,只当她是个曲艺天才,就差让她转专业了。
杜老师摇摇头,笑着说:“吃得多还是有好处的。”
程苔记得杜老师说的话,戏曲和曲艺的表演方式,尤其是演唱时候的吐字,是书面语和口语的结合体,很适合演员借鉴。原本她还担心学生们不会感兴趣,不曾想下课了还有学生拉着老师问问题。
系领导也很欣赏程苔的这个举措,另外组织了好几次专门的讲座。
“可以啊,我们程老师。”洛溪梨用胳膊肘撞撞程苔,“当初你还不愿意来,早点来你现在都能做讲师了。”
“是是是,我们洛老师最聪明,眼光最独到。”程苔连声附和。她也没想到自己做得这么好,原本以为自己会直接被学生投诉到被辞退。
洛溪梨笑着说:“那可不,我说行的人一定能行的。”
程苔决定去做电台。她想要看一看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她原以为电台主持人只需要念稿子就行,不曾想拿到手的台本只有两页,除了开场词和要分享的文章外,其它的时间都要靠程苔的即兴发挥。
程苔顿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这件事情与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但答应下来的事情不能放弃。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冷场,程苔最近热衷于和遇到的每个人聊天,从体能师到餐厅工作人员,偶尔还有修理草皮的师傅。
吴叶叶看到程苔已经快要掉头就走,程苔每次都笑嘻嘻地拉住她,说个没完。
第一天直播的时候,程苔站在直播室,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站在剧组的感觉,动都不敢动,生怕影响到别人。
在直播前,电台主持人要对设备进行测试,看着隔着玻璃窗指挥的导播,程苔紧张到什么都做不了。
开场念稿子的时候,程苔觉得纸都在抖,不时地抬头看着直播间外的时钟,只希望时间赶紧过去。
前半段比较顺利地过去了。插播广告的时候,程苔终于有时间放松,看到导播的手势,她立马放下耳机,全身失去力气,趴在桌子上。
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应该进入梦乡了,待会儿要是没有人打电话来,程苔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准备戴上耳机,李姐敲敲玻璃窗,仿佛要给她看什么。程苔抬眼看见李姐放了一张纸条贴在玻璃窗上,上面写着:
你做的很好,别怕
程苔深呼吸了一下,冲着李姐笑笑,虽然手还是有些抖,但她还是拿起耳机,朝着导播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后半段程苔需要做的是接听来电。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新的一天才开始几分钟,但大家却有很多话要说。
程苔没想到,听众来电一个接一个。
真是奇怪,每个人明明有很多社交账号,有一堆朋友,可到最后,却要在深夜时分,来找一个没见过的人倾诉。
程苔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不时地说两句似乎是模板的安慰和鼓励。但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总是很感动,似乎程苔给了他们很多力量。
第一次电台直播就这样结束了。走出电台,晚风吹在脸上,程苔才有一种真实感。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行人和车流,感慨:“大家都不容易啊。”
程苔的电台节目在网络上没有掀起什么讨论热潮,没有说她做得好的,但也没有指责她的。
录第二次节目的时候,程苔明显放松了很多。她后来自己也听了节目,她的嗓音通过电台听起来确实是很有感觉。她的声音沙哑,仿佛是白月光下颤动的枝条,静静地在地上画着无限心事。
录电台期间正好赶上电台做节目。程苔脸上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化完妆后基本看不出来。程苔本来是打发时间,不曾想在这里碰上了罗依。除了罗依,还有其他的艺人,所以程苔也没当一回事。
程苔和罗依需要为这次活动拍摄一个宣传片。按照原先的计划,在这一幕,程苔和罗依应该一起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