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苔去拍AL的夏季款宣传照时，已经可以和两个小模特打成一片。年纪小一点的宋溪喜欢坐在她的腿上看动画片，笑个不停，还会好奇地去摸程苔的耳环。但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佟星惠，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她们凑在一起玩，只是坐在程苔旁边，偶尔转过脸来看一眼。

程苔请剧组喝下午茶的时候，宋溪踮起脚，就想抓到摄影师手里的甜甜圈。程苔站在一旁拍照，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的佟星惠，她正看着桌子上的甜甜圈，眼睛里的期待快要溢出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立马转过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程苔忽然想起路白。

读大学的时候，女生最常讨论的话题就是如果保持体重。但这个话题，路白从来都是不参与的。台词课前跑圈，路白永远都是跑在第一个，中间休息的时候也不需要吃零食补充营养。

程苔觉得她简直是神人，每天不见吃东西，还是班上精力最充沛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像你一样精力好？”程苔抱着刚买的大袋薯片，盘腿坐在床上，满是羡慕地看着在桌前收拾护肤品的路白。

“我十岁就能跑好几公里了，现在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至于吃的。”路白背对着程苔，手里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下，但立马继续收拾，“很早前，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吃饱了。”

拍摄结束以后，宋溪像往常一样，拉着佟星惠来程苔的休息室玩。宋溪对楼思的新手机很感兴趣。程苔把一小包东西塞到佟星惠手里，蹲下来笑着说：“吃吧，多吃两个又不会胖起来。”

佟星惠低下头，很是犹豫。

“放心。你爸妈现在有事情，不会过来的，赶紧吃吧。”程苔抽出纸巾，照着镜子擦口红，“想吃什么就吃，小孩子不需要想那么多。”

佟星惠看了一眼程苔，习惯性地揪下一小块甜甜圈塞到嘴里，她抬头看了眼程苔，笑着说：“真的好吃。”

程苔和佟星惠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但她今天第一次发现，佟星惠笑起来有小虎牙，还有浅浅的梨涡。佟星惠撕开纸袋子，顾不得手上还有刚刚拍摄时沾到的灰尘，把剩下的甜甜圈整个地塞进嘴巴里，仿佛一只小仓鼠，脸颊鼓鼓的。

宣传照出来没几天，程苔又引起了争议。起因连程苔都没有想到。在夏季新款的宣传会上，主持人问起程苔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童谣。程苔确实没有怎么听过童谣，还好侄子前一天才找她视频，给程苔看自己的新玩具。

侄子的新玩具是恐龙玩偶，一按就会响起关于各种恐龙的歌谣。

程苔就把这件事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可就在宣传会刚结束，程苔的采访视频迅速在网络上流传。明明一个多小时的宣传会，最后引起讨论的只有那一分钟的对话。很多人指责程苔不应该在一个属于女孩的童装品牌宣传会上，分享男孩子的玩具。

程苔觉得这些新闻稿里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她就不太清楚说了些什么。

“这大家都什么意思啊，女孩不能玩恐龙玩具？还是歌谣还有什么男女之分？”程苔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只好求助李姐。

李姐的脸色很难看。程苔一看就知道这件事闹大了，立马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朝楼思摇摇头，继续看自己的新闻。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程苔屡上热搜，网络上不断有人翻出她的过去，力图证明她是一个轻视女性的虚伪形象。从推荐恐龙玩具，在蓝曼龙组织的活动上踢球，到程苔提及自己很想尝试极限滑雪项目，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明，程苔的内心其实是自卑的，不愿意面对自己作为一名女性的事实，更向往成为男性。

作为当事人的程苔，读完这些所谓的评论文章，一头雾水。她只觉得这些媒体实在是太善于联想，看到一片落叶会觉得地球即将毁灭。

但程苔看完也就不再放在心上。这一波的热度，来得实在太巧了。能够在发布会刚结束不到一个小时，迅速地将一分多钟的视频发到全网，各家媒体号所谓的分析那么一大串，说是临时有感，鬼才信。

即使不是这个问题，还会有其他的，仿佛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程苔的到来。

至于现在是谁在背后冷笑，程苔不想费心思追究。花这么多的心思，只能证明对方在心里害怕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现在手里的东西。

程苔对背后的人没有兴趣，只觉得他们可怜。

至于那些在网络上指责自己的人，他们本来也不会尊重女性的，只是想要让所有事物都成为自己人生不如意的宣泄口而已，最后害得女性扞卫正当权利的道路更加难走。

至于品牌方会怎么做，程苔不知道。她只需要做好自己那份就行。

程苔的工作室立马发声明，随即将热度极高的几家媒体号告上法庭。工作室关于所要的赔偿会被捐赠的声明还没有发出来，这几家就找到了迁帆，希望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