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简直都是疯子。”程苔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即使警察调查也阻挡不了，他们是以为教职工小区摄像头不完备还是这件事根本不会闹大。

程苔给洛溪梨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等到她回来一问，程苔更是吃惊，原来洛溪梨什么都不打算追究。

程苔问了两遍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失灵了，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傻的啊？他们都欺负你欺负到这个份上来了，你就知道忍吗？”

“我以后不去做演技指导老师了。”洛溪梨低着头，轻轻地说。

“这不是做不做指导老师的事情。都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能忍？”

“我都不掺和了为什么不放过我，我男朋友也觉得有压力。那两个演员，他们还是我姑姑的学生。我真的，不想撕破脸。”洛溪梨一直低着头。她的长发散落着。程苔看不清她的表情。

“哼。”程苔发出一声冷笑，“你不会天真到以为那两个人不知道粉丝对你做了什么吧。”

洛溪梨看着程苔，刚才还是混沌一片的双眼里跳过一丝疑惑，“不会吧。”

程苔无奈地把手机丢过去，说：“你看看，他们就是在挑事，什么醉翁之意什么红与黑，就是把戏烂的责任往你身上推，你还真以为自己去教书育人了，你就是剧组找去背锅的。”

手机屏幕还亮着，屏幕里一条条的恶意留言仿佛一条条毒蛇，爬出屏幕，冷笑着看向洛溪梨，吐着蛇信，蠢蠢欲动，猛地一口吞掉她眼中的光芒。

洛溪梨最后的坚强也被吞噬，整个身子泄了气，她抱着脑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哭着说：“我只是老实工作，怎么会成这个鬼样子。”

“然后呢然后呢？”齐蔓拉着程苔吃橘子的手，焦急地想要知道后续。

程苔好不容易才把橘子放到嘴里，抽出纸巾擦擦嘴巴，摊手，“她和叔叔阿姨去别的地方住了啊，还能怎么样？”

“放火和喷油漆的人抓到没？”

“还在找。”

“她也真是没用，这事就这样忍下来了。”

“说实话，我两要是不认识她，按现在网络的风向，你会站谁？”

齐蔓不说话，半天只是摇头。网络上出现很多洛溪梨的传闻和照片。无论照片真假，凭着一张照片，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光是那张拥抱的照片，就有很多版本，换个背景衣服，立马就是爆炸新闻。

洛溪梨搬走后，隔两天会给程苔打电话。虽然程苔也觉得洛溪梨太过于软弱，但她还是选择支持洛溪梨的决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站在舆论风暴里的，况且以洛溪梨的性格，她也不愿意把一辈子兢兢业业做老师的父母推到媒体面前。还好，她有家人，也有男朋友，他们会一直陪着洛溪梨的。

刚听见秋天的脚步声，程苔就已经开始拍AL冬季款的宣传海报。许久未见，AL家的两个小模特也长高了很多。一看到程苔，宋溪立马跑过来，惊呼：“程程阿姨，你的头发呢？”

程苔开玩笑：“它们觉得累，跑出去玩了。”

宋溪的好奇心只有三分钟，很快就抱着程苔的胳膊，碎碎念自己的生活：“我现在穿的衣服都要大一码了呢。”

“可不能挑食啊，不然会长不高的。”程苔笑着捏捏她的丸子头，转头发现大一点的模特佟星惠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即使精心打扮过，依旧遮盖不了她的不开心。

程苔朝楼南月使了个眼色。楼南月立马伸出手，笑嘻嘻地招呼宋溪：“走吧，带你去拿蛋糕吃。”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跟着助理出去了。

“说吧，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程苔坐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懒洋洋地。

佟星惠依旧闭着嘴，什么都不想说。

“随你。”程苔懒得管她，走到化妆镜前想要把自己头上的花冠扶正。

一转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佟星惠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化妆镜前，摆弄着卷发棒，终于开口：“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哦？”程苔并没有大惊小怪，依旧在理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呢？”

“我听到了他们在律师叔叔的办公室吵架，他们吵着要我的什么抚养权。”佟星惠闷闷不乐，“可我明明都看到他们在去律师叔叔那儿的时候，两个人是跟别的叔叔阿姨来的，在地下车库里才一起走。”

程苔背靠着化妆台，问她：“你想要跟谁？”

不曾想佟星惠坚定地摇摇头，咬着嘴唇说：“我不想跟他们任何一个在一起，他们抢我就是为了钱。”

随即佟星惠叹了口气，低下头玩着自己衣角的小球球，很是无奈，“可我太小了，根本做不了主。”

程苔看着佟星惠，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坐下来，靠着椅背，看着镜子里妆容精美的自己，笑着说：“哪天你有空，去搜下路白，我想，你就会有答案的。”

最近的一段时间，电视剧市场上翻拍剧成为了热门，不仅仅是翻拍之前的剧，也会翻拍其他国家地区收视率好的剧。程苔对这种现象不觉得意外。

可时间久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翻拍之前的剧肯定是轮不到她了，现在的年轻演员一抓一大把，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几年前，程苔拍过的电视剧，都开始进入翻拍行列。《晋宫风云》翻拍的时候，剧方还来找过程苔，希望她能出演贾南风的母亲一角。

程苔听李姐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扶着脖子，生怕自己晕过去。

那个时候的她才27岁，已经要给一个22岁的女演员演妈了。虽说演员不应该对角色有什么要求，但任谁都不能笑着接受这个现实。可当时谁又能想到，没过几天，程苔就靠着《保姆上门》红遍大江南北，现在还在演着偶像剧。

翻拍其他国家地区的剧也有风险，因为通常会是合作，所以对方经常会带人进组。即使是今时今日的程苔都曾经在开机前被对方临时换人，更何况是那些新人演员。

程苔看了一圈，看到的新剧不外乎是翻拍或是小说改编，不由地感慨：“现在的编剧是怎么了，都不会写故事了吗，不是搬外面的就是搬前人的。”

“你倒是嘴皮子轻轻松松，觉得这事简单。”正在开车的李姐叹气，“编剧倒是想写个天马行空的，但谁给钱不得听谁的。”

程苔撇嘴。其实李姐说的她多多少少也明白。

什么演员编剧，他们都只是行业大浪潮里普通的一个个小石子而已。